不过我没来得及忧伤太久,被霍九霄摔上的门,再度被人打开,只是这次进来的,不再是他,而是周翔宇。
一进门,他就直截了当的说:“你赶快把自己收拾下,老头子突然回家了,他急着要见你。”
听说周伯伯回来了,我猛地一惊,顿时把什么霍九霄、叶老板都忘得一干二净,连忙奔到卫生间,把脸上的浓妆洗掉,重新画了个淡妆,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跟着周翔宇去了周家。
在我这算是悲催的二十四年人生里,唯一一抹亮光和温暖,都是来自周伯伯,他虽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对我来说却比血缘关系还要亲密。
小时候爸爸忙着他的考古事业,全国各地跑,很少回家,我一年难得见他几次。
比我小四岁的妹妹苏平安,是爸爸的贴身小棉袄,走哪儿带哪儿,而我,则是包袱,被丢在了周伯伯家。
周伯伯没有女儿,只有一个独生子,我打小乖巧懂事,他很喜欢我,待我如亲生女儿般。
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没有一样比别的小朋友差,只要我想要,他总能满足我的愿望,我度过了很愉快的儿童和少年时期,尤其是我爸去世后,他更是让我直接搬到周家去住,方便照顾我。
如余婉婉所说,我虽然是个被父亲不要了的“孤儿”,却过着白富美般的生活,从爸爸那里缺失的父爱,在周伯伯这里,得到了完整的补缺,我个性倔强要强,却也因为周伯伯,从小就存着颗温柔懂的感恩的心。
最重要的是,他教会了我不要恨爸爸,而是试着理解他的苦衷和不得已,天底下没有哪个父亲不疼爱自己的女儿,只是迫不得已才选择背井离乡。
我虽然嫉妒苏平安得到了所有的父爱,自己被晾在一边,可因为周伯伯的悉心教育和爱的指引,倒也没有对爸爸多痛恨,反而很庆幸他把我送到周家,让我有个安定的生活,没有像苏平安那样颠沛流离、四海为家。
所以大学毕业后,身患脑癌的周伯伯向我提出嫁给周翔宇,为周家留个一子半嗣时,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尽管我从来不爱他。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是周伯伯给我的人生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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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匆匆赶到周家,坐在轮椅上的周伯伯正在花园和余秘书说着什么,听到汽车声响,他本能抬眼往这边看,见是我,立马丢掉手中的文件夹,从轮椅上站起来,不顾管家和余秘书拦阻,迈着战战巍巍的步伐,小步走向我。
“爸爸,”我满心欣喜的朝他飞奔而去,像初高中时在寄宿学校每个周末回周家那样,搂着他脖子,亲呢撒娇。
“念念,爸爸好想你。”周伯伯拍拍我额头,叫着我的小名,眼中竟泛起了泪花。
不过分开两个月,却像是久别重逢,我俩互相打量彼此。
周伯伯比两个月前去美国做手术前更瘦了,脸上挂了层满是褶皱的皮,那个胖乎乎,一笑起来两眼眯着的可爱老头,现在变成了个光头的怪物。
除了看向我的眼神,慈祥依旧之外,我几乎要不认识他了。
我心疼的挽着周伯伯胳膊,搀扶着他回到轮椅上坐下,细心的问:“您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回来之前也不给我说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
周伯伯没回答我的话,而是唐突的问:“我不在家的时候,那臭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
我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眼一旁杵着的周翔宇,他做贼心虚的说:“爸,看你说的,我疼念念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呢。”
周伯伯一脸不相信的说:“念念,我要听你亲口说。”
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离婚证的事情时,余秘书走上前来,旁推测敲的说:“董事长,您刚下飞机,一路辛苦了,医生说不能长时间劳累受刺激,要不先去休息吧?”
我听出了余秘书话里有话,便捡起地上的文件夹,收好了,放在周伯伯膝头,安慰他:“对啊,爸爸,您先休息休息,我跟翔宇哥好着呢,什么事儿都没有,您想多了。”
“真的吗?”老人家质疑的目光游移在我们脸上,见我三个异口同声说没事,他才放心的靠在轮椅椅背上,拉着我手,咕哝道:“念念,我前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他对你又打又骂,你在梦里哭的撕心裂肺,把爸爸心疼的啊,一颗心都碎了,我一醒了,赶紧给你打电话,可是打了十几遍电话都没人接听,我就连忙让人定了机票回国。”
我鼻子一酸,止不住的流泪。
“爸,梦都是反的,你对念念比我这个亲儿子还要亲,我哪敢欺负她?”周翔宇拉着我另外一只手,虚伪的说:“念念,我们一起送爸回房间吧,他累了。”
“嗯,”为了不刺激周伯伯的情绪,我只好顺着他的话,虚与委蛇的点头,哄劝周伯伯:“爸爸,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一点委屈都没有受,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谈吧。”
周伯伯见我们两个如此“恩爱”,他这才放下心来,由着我们扶着他左右臂,送回卧室。
服侍着周伯伯吃了药,躺下,周翔宇又殷勤地说:“念念,晚饭你还没吃吧?我买了你最喜欢的小龙虾,一起来吃吧。”
我刻意走到门口,才拒绝他:“不用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得回家一趟。”
没想到周伯伯忽然在身后说:“念念,旅行社那边不用去上班了,这几天你俩就住在这里吧,爸想让你多陪陪,行吗?”
来给他检查身体的医生悄悄告诉我们,怕是他熬不过春天了,我自然没有驳他的请求,便应了下来,然后这一住,便是四天。
在这四天里,我和周翔宇也回到了从前的和平相处状态,各自称职称责任的,做好儿子和“儿媳妇”本分,谁也没再提之前发生的事情,只专心陪着时无多日的周伯伯。
如果不是第四天的晚上,律师当着我俩的面宣布周伯伯早就拟好的遗嘱,我以为这出“和谐戏”至少能演到周伯伯去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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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律师来周家的时候,直接进了周翔宇的房间,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我当时正在客厅里看新闻,只知道大概五分钟后,张律师一离开,房间里就响起了各种充斥着强烈不满的摔摔打打声。
随后,他走到客厅,脸色阴沉,犹如困兽般踱来踱去,不时用眼神怪异的盯着我看。
我装作无视,把注意力都放在电视上,直到他停下脚步转身上楼去,我才收回视线,打算关掉电视回屋睡觉时,LED屏幕上,毫无预兆的蹦出了一条和霍九霄相关的新闻,准确说是万方集团千金小姐厉妃的订婚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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