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容绥倏地松开手。
辛思懿后退两步,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如果胆敢骗我……”
“不敢不敢,属下不敢。”辛思懿不顾自己脖子上已经被掐出的红印子,连忙作揖保证。她心里暗想,就算这个世界的人再聪明,也决计不会想到,自己是穿越来的——从几千年后的另一个现代,手机、电脑、外卖、快递、汽车、飞机……每一样说出来,都足以震惊这个时代的人。
楼容绥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辛思懿追上去,二人一起离开了辛府,回到大理寺。
正好这时候仵作也验过尸体了。
毕竟楼容绥是皇子,辛思懿哪敢跟他置气?只当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便罢了。
“七殿下,辛大人,这辛秦氏体内检查出了毒药。经过卑职筛查,此乃常见的慢性毒药穿肠欢,几味草药都甚是好寻……”仵作道。
辛思懿望了望楼容绥,这个结果几乎是他们的预料之中。
“而且穿肠欢,是经由长年累月的服用,才可能让人面色酱紫,暴毙身亡。还有一点很奇怪,她虽服用了穿肠欢,但这却并非是真正死因,在她身体里,还有砒霜的渣滓。卑职不明,为何给她服了穿肠欢,还要喂她砒霜。因两种毒药在身体内以毒攻毒,以致于死亡时间延后,最后穿肠欢的药性被完全激发,是以,突然在街头暴毙。只是这前因后果,就不是卑职能从尸体上查验出来的了……”仵作一五一十的汇报,而后递上了自己所写的检验结果。
仵作退下后,只剩下楼容绥和辛思懿。
“殿下,不知你有什么看法?”辛思懿问。
楼容绥翻开了竹简,即便刚刚已经听仵作说过了,但他还是仔细看着每一个字,而后声音发沉的开口:“是辛府的人。”
“我也……属下也这样认为。”辛思懿略有些欣喜开口道。
在辛思懿的认知里,她一直觉得古代的人很聪明,但她来到这里之后,总觉得奇怪,大理寺的人几乎不会断案,也不懂得分析,平日里最多处理些坊间纠纷,大的案件完全指望不上。
这样的情况之下,国家是怎么治理的井井有条的?
如今冒出来了一个跟自己思路一致的人,哪怕他是皇子,也让辛思懿感到惺惺相惜的感觉。
“你怎么想。”楼容绥拢起竹简问道。
“属下认为,辛秦氏一向足不出户,一年到头都不会出门,外人给她下穿肠欢的几率甚低,况且她素来与外人并无结怨。谁会费劲这么大的心思去害一个老太太?她什么都没有,害死她能有什么好处?她从几岁就来到辛府做童养媳,这么多年来向来都是在辛府里操持,这几年她身体减弱,这才退下来,每日吃斋念佛。”辛思懿知无不言。对她来说,弄清辛府的状况对她也更有利。
以她对辛府和辛秦氏的了解,百分之九十是辛府内的人所为。
是叔父,是姑母,还是谁?
下穿肠欢和砒霜的是一个人吗?
还有太多的疑问。
“辛府里,谁有可能做?”楼容绥并不表现出对辛思懿的肯定抑或否决,从他的表情和语气里,根本无从揣测这个男人的想法。他只是用一贯深不可测的目光望着辛思懿。
“这个,属下说不好。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现下没有任何线索能指向其中一个。”辛思懿小心的斟酌着措辞,然后道,“辛秦氏为人小肚鸡肠,总会惦记着娘家的人,每年都会有她娘家的人来探望。至于辛府之内,辛文硕是辛家家主……”辛思懿介绍着辛府的情况,她的姑母,叔父,还有父母,以及这一辈的她的两个表姐。
楼容绥饶有兴趣的看着辛思懿,忽然笑道:“辛大人当真铁面无私,说起祖母丝毫不见悲痛,用词也……颇为有趣。”
楼容绥神情讥诮,让辛思懿略有难堪。除了父母之外,她从未把辛府那些人放在眼里,更别说把他们当成亲人了。只是探讨起案子来,她一时失态。
她倒是真的看不懂楼容绥了。
坊间说楼容绥是个混世魔王,混不吝,没什么政治天赋。但辛思懿怎么觉得这楼容绥是个腹黑隐忍又懂得进退的?他们接触不多,但仅有的几次,都让辛思懿有强烈的感觉,楼容绥绝对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甚至要更加深不可测。
“本王开个玩笑。”楼容绥拍了拍辛思懿的肩膀,“辛大人莫要紧张。本王知道辛大人是心系案件,秉公处理。”
辛思懿勉强笑起来,而后找了个借口离开——她怕自己跟楼容绥再待下去会被发现更多破绽。
太可怕了,她堂堂国家一级心理咨询师,又有国外的各种证书,学过塔罗,催眠,心理辅导和犯罪心理。但她看不穿楼容绥,甚至在不注意的时候,就被楼容绥套了话。
以后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辛思懿又折身回了辛府,先去找的是辛思燕。
辛思燕见到辛思懿来,满脸的憎恨,若辛思懿没有身居官职,说不定辛思燕早就把辛思懿给杀了。
“大姐,因为祖母的案件,我有事想问问你。”辛思懿仍然是面带微笑,很礼貌的对辛思燕说道。
“问什么问,没什么好问的。”辛思燕气急败坏,“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去涂脂抹粉,好好学学怎么勾引男人!”
“大姐莫气。不然我现在脱衣服给你看,让你验明正身,从此以后就不会怀疑我了吧。”辛思懿面不改色,恰好抓住了辛思燕的心理。虽说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但如果辛思懿真是男的,那辛思燕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辛思燕恨恨地瞪了辛思懿一眼:“有话赶紧问!”她肩膀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一边让她更加忌惮辛思懿,另一边却又让她恨极了辛思懿。
辛思懿这才坐下,问道:“祖母去世那天,大姐你在何处?”
“我早上起来去用早饭,然后出门买胭脂,回来的时候去给祖母请安,但是她在佛堂里……”
“那你有没有看到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辛思懿继续追问。
“……好像没有。”随着辛思懿的问话,辛思燕也逐渐开始回忆起来,“不对,那天我本来去了佛堂,想去叫祖母的,但是那会儿我看到院子里好像有什么人,正想过去的时候,翠珠叫我去领月俸,我就走了。”
“好像有人?那个人的身影大约多高,多重……”
这时候门突然被推开,辛思燕的贴身丫鬟慌张走进来,道:“大小姐,你最爱的玛瑙镯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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