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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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夜难眠2

顺承前文。许家的许宪老爷，也算得上是焦头烂额。

就如同那沈卿墨在自己的王府里，都还夜半时分仍未入眠一般。许宪也同样无法入睡。

从许宪自己的角度来看，他这个身份应该考虑到的东西，他相信，沈卿墨一定都“好心地替他自己”都考虑到了；而剩下的那些，许宪这个地位不应该考虑到的事情，估计沈卿墨也前思后想了不少。

许宪忽然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句：“作孽。”

他并不是不知道，沈卿墨对自己的女儿毫无私情。奈何自己那不成器的女儿许知愿，也不知道究竟是中了什么迷魂药，非得死心塌地想跟着沈卿墨过。最最造孽的是，当年那个人托付在自己这里的那个孩子，竟然也卷进这场儿女情长的破事里边！

许宪毕竟年纪大了，往日便已经受尽在朝堂上为官所带来的劳神劳心的折磨，现在又被自己的女儿和盟友只见的这些个破事搅得不能安生又夜不能寝，整个人都好似憔悴了不少。

他愤愤地用双手的手指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施下适当的力度，好好地按摩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自己紧绷的头脑松弛下来了些。

许宪有这样的习惯，那就是，当他沉浸在某些重要却又麻烦到他感觉棘手的事情中时，他会把自己反锁在书房里，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待在书房里思考。他或许会在那些上好的宣纸上写写画画，以作分析；也可能把两只手往背后一背，然后在书房的正厅来来回回地踱步……总之，一定要只有他一个人，并且必须保持绝对的安静，就算是蝉叫声打扰也不行！

沈卿墨，他本来不应该背弃与自己的盟约的！

如今招致这样的结果，许宪感觉自己在众人面前，再也下不来台面了：好你个沈卿墨，竟然敢这么对待我许宪，枉我这么些年来，为你鞍前马后，为你四处奔走，到头来你居然连个虚名都不想给我的女儿。要知道，这不仅仅是打了知愿的脸，也是打了我的脸，你这个竖子，简直不足与谋！

有时候，能够够得着自己背后的人，恰恰就是自己的盟友。也因此，盟友有的时候，还可能比敌人还如狼似虎般的可怕。

许宪原本是不同意这么一番话的。他为官数十载，虽然谈不上是一路都顺风顺水，但是起码在他的诸多谋划之下，敌人要不是在他面前，要不然就是成了他的新盟友。

对于许宪这样的商人而言，“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才是支撑他各种行动的绝世箴言。

可是谁能意料得到，这个一直让他这么放心的沈卿墨，结果却成了足以扳倒自己的狠角色呢？况且，这人现在行事，已经完全不按“利益最大”来走了，简直就跟随心所欲似的。

用许宪的话来说，他觉得沈卿墨怕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居然为了许知汝这样一个来历不明且外界几乎从不知晓的人物，而与自己对抗，甚至还摆出一副不惜放走自己面前几近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的架势。这非得要护得许知汝周全的样子，难道就是凡尘俗世里所说的“爱之深”么？

许宪的世界里，除了利益，就是相互利用，可能最多只剩下那一点点淡薄得不能再淡的人情味了。其实这也怪不得许宪，自从当年的那场动乱之后，许宪早已下定决心，要把当初那个心怀怜悯又多愁善感的自己，给抹杀得一点都不剩。

也因此，这么多年来，他早已舍弃了自己的人性，化身为钱财珍宝的代理人。

这究竟说得上是，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内心才设下的防备，还是说这便是他本来的面目，而过去的柔软模样，都只是稚气未脱而已罢了？

此时，距离许宪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时辰了。

以往来说，许宪最多只会把自己关半个或者一个时辰，就会找到事情解决的办法，然后就会出来了，可今天他却并没有如此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