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妖气

“等柳叶？黄花菜都凉了。”段默继续在地板上嗅着，企图寻找味道的来源，但他终究不是狗，根本找不到源头。“话说你不是已经能够控制灵力了么，要是遇到妖怪，你就直接干翻它。”

经段默一提醒，叶星才想起自己有着操控风的强大能力，于是心里稍微冷静了一点，接着她忽然想到——既然她有这种能力，岂不是能够寻找到气味的来源了？

“让开，我来！”叶星一把推开段默，跪坐在地板上，双手轻轻放在地上，闭起了双眼。

段默不知所以，正要出言询问，忽然感觉到空气中荡起一阵微风。

“超能力还能这么用？”段默明白了，叶星打算用自己的能力寻找妖气的来源。但是他并不明白其中的原理，只能坐在一边用崇拜和羡慕的眼神盯着叶星。

叶星的胸脯随着呼吸不断起伏，气息越来越悠长，同时大脑也变得逐渐空明起来，意识逐渐和风的律动结合在了一起。

在这种状态下，周围空气的任何微小流动都逃不过叶星的捕捉，很快叶星就有了收获——在练功房的墙角处，有一道时有时无的微风。

“在那边。”叶星指了指墙角。

段默立刻走了过去，蹲在墙角仔细查看着，可是这里只有干干净净的地板，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你是不是搞错了？”段默敲了敲地板和墙壁，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说明墙后面、地板下方都是实心的，不可能隐藏什么东西。

“不可能。”叶星笃定的说着，同时将手放在了两块地板之间的缝隙上。“你感觉一下。”

段默有样学样，也跟着将手放了上去。他刚刚伸出手，果然察觉到了一丝凉意。

“下面有风？！”段默大吃一惊，接着仔细查看着地板之间的缝隙——那细如发丝一般的缝隙里，似乎隐隐有一些光亮。

“厉害啊……”段默满脸惊讶，如果不是叶星能够感受到风的流动，就算累死段默，他也无法发现地板之下别有洞天。

既然找到了暗道，段默自然就要动手撬开地板了，他在屋子里转了半圈，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小铁片，插进地板缝隙里左右乱捅了一番后，成功掀开了地板。

然后，段默和叶星全都愣住了。

地板下面，是一条深不见底的甬道，甬道的角度十分陡峭，而且没有任何光亮，宛如通向地狱。

与其说是甬道，不如说——这是一个地洞。

“这可是在城市里啊，乔裕怎么做到的？”段默感觉这个洞有些诡异。

四言刃武馆周围是一片居民区，如果这个地洞是乔裕挖的，肯定早就被别人发现了。何况人力挖出的地洞，一般都是漏斗形状，可段默眼前的这个无底洞，居然呈现出标准的圆形，并且地洞每一处的直径都相同——这可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反倒像是——一条大蛇在地下钻来钻去，从泥土中硬生生挤出了一条通道。

段默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到这条暗道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他的判断是对的——乔裕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出发吧！”段默摩拳擦掌，准备顺着暗道溜下去。

“等等！”叶星一把拉住段默。“你不会要我从这个土洞里钻下去吧？”

“不然呢？”段默理所当然的回答着，“好不容易才找到些线索，总不能站在这里吧！”

叶星咬着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

“好了别磨叽了！”段默拽着叶星，不等她反抗，就直接把她推了下去，“一会儿要是乔裕回来，咱们可就逃不掉了！”

叶星毫无防备，直接掉进了暗道，一路连滚带爬向下滑去，这条暗道比想象中要长的多，引来叶星尖叫连连。

黑暗之中，她只感觉自己不断撞在坚硬的泥土墙壁上，身体翻滚了不知多少圈，仿佛过了整整一个世纪，最后几乎要吐出来时，才停了下来。

她晃晃悠悠的爬起来，还没站稳身形，段默也紧随其后摔了下来，又将叶星撞了个大跟头。

段默的身体宛如一块巨石，娇弱的叶星哪里受得了他的撞击，立刻疼的叫出了声，刚要大骂段默，可看到段默的模样时，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段默在暗道中跌跌撞撞，身上沾满了泥土，头发更是乱成了鸡窝，简直就是个叫花子。叶星笑了几声后，忽然意识到——段默的模样如此之惨，自己怕是和他半斤八两。

念及此处，叶星连忙低头看自己的衣服，果不其然，她也成了一个疯婆子的模样，甚至裤腿上还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白皙的皮肤。

叶星欲哭无泪，忍不住想要骂段默一顿，但段默爬起来之后，根本不理会叶星，反而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暗道的尽头，是一个无比广阔的长方形空间，四周的墙壁由泥土构成，每隔不远就插着一根火炬。从泥土的干燥和坚硬程度来看，这里很久之间就已经建好了。

“咱们大概在地下一百米左右。”段默左右看看，走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根火炬，自言自语道：“这火炬是什么东西做的？地下可没有空气，居然能一直燃烧。”

叶星刚才摔的太狠，一开口还忍不住有作呕的感觉，但还是忍不住呛道：“你怎么知道咱们在地下一百米？”

“根据暗道的倾斜程度，以及咱们暗道的程度计算啊。”段默心不在焉的回应着，“这可是初中数学，你堂堂千金大小姐不会不知道吧？”

“我——我当然知道了！”叶星立刻大声回答，但心里还是有些惊奇——段默居然能在不断翻滚的时候计算自己滚过的距离。

段默懒得揭穿叶星，自顾自的向前走去。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前方虽然有火炬照明，但依然是一片漆黑，看不清有什么东西。

只是两人落到这里之后，明显感觉那妖气浓重了许多，这让叶星更加不安起来。他们本来怀疑乔裕是除妖师，如今看来，他是妖怪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一点。

段默当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可他似乎不仅不害怕，反而有些兴奋，叶星没法子，只能一边暗暗腹诽一边跟在段默的身后。

两人越向前走，就越惊叹于这个地下空间的庞大。谁能想到在城市下方有着如此庞大而广阔的一个洞穴？

“乔裕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走出大概数百米之后，段默的震惊已经无以复加，他粗略估计了一下这个洞穴的工程量，如果乔裕是个人类的话——他就算挖一百年也挖不出来。

不仅如此，随着两人的前进，空气中逐渐出现了另一种奇怪的味道——那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恶臭，像是腐烂的臭鸡蛋，又带了些汽油味。这奇怪的味道连段默都难以忍受，他从墙壁上取下一个火把，顺着气味一路找去，发现味道的来源就在他的脚下。

洞穴的地面凹凸不平，而在一些洼陷处，积聚了一滩又一滩黑色的水，恶心的臭味就是从水里散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段默蹲在一个凹陷处面前，紧紧皱着眉头，他根本无从分辨黑水的成分——根据他的经验，还没有什么液体能臭到这种程度。

叶星干脆不敢靠过来，她站在远处捂着鼻子，依然忍受不了这个味道。

“我说，咱们还是快点走吧，前面黑乎乎一片，说不定还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不如我们做好了准备再来一探究竟？”叶星建议，同时心中暗暗记下，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要带上防毒面具。

段默的意志也逐渐不坚定了，他隐隐觉得地上的一滩滩黑水，是某种生物的分泌物……万一乔裕真的是个大妖怪，现在就隐藏在洞穴的前方，那他和叶星肯定要把小命丢在这儿——在地下一百米，柳叶可没办法来救他。

“好，”斟酌再三之后，段默终于下了决定，“我们先走，下次再来。”

叶星如蒙大赦，立刻转头向回折返，可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洞穴深处吹来一阵微风。

“难道前面还有别的出口？”叶星停下脚步，刚要仔细感受一下风的流向，那阵微风却又消失了。过了一两秒，就在叶星再次准备迈步时，空气又流动起来。

这时有时无的风，让叶星万分疑惑——他们不会走到什么地下溶洞里了吧？

应该不会，毕竟他们头顶就是繁华的青城，如果地下真的有溶洞，恐怕早就被发现了。

那么——还有什么情况下，会出现断断续续的风呢？

叶星忽然想到了答案，心里咯噔一声。她身形猛地停下，转身看向身后的洞穴深处。

黑暗之中，亮起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