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不能说她没错,却也不能说她错了,总归是道听途说而来。
“这样,宋氏,你坐下吧。”
果不其然,老太太脸色稍霁,自行脑补出了之前的场景。
府里的当家老太太忙得脱不开身,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突然又听见下人说府里两个姑娘又闹了起来,一个头更有两个大。
等到了老太爷院子,只见一地碎瓷片,价值千金的天青釉就这么碎了。那边庄子上的米粮入库也等不得,心烦意乱之下就草草判了大姑娘罚跪就回去了。
眼看宋氏一番话连消带打,就要把老祖宗划到她那方去了,傅抱月不由心急,抢白道:
“母亲说的什么话,老祖宗都明言不许进去了,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家法对着干啊。再说,大门上有铁链捆着,外面还有这么多丫鬟看着,难道我跟仙人学了穿墙术,自个儿先进去了?”
老太太差点被最后那个穿墙术逗得一乐,回过神来又赶紧把脸板上,转头问傅抱月:
“你娘说你先进的院子,我也不是什么独断的人,你自个儿怎么说。”
老祖宗到底是听进去了她的说辞,傅抱月神情一敛,盈盈下拜。
“我傅抱月行得正坐得端,从来不怕人说嘴,就怕有些人编有的没的,泼我一身脏水。母亲可是亲眼看见我拆了门上的锁,还是翻了院墙进去的?”
她要是揪住了傅抱月先进院子的小辫,那还用得着闹到如今这地步?
宋氏瞪了一眼拉着袖子不说话的傅玉池,道:
“你素来厌做女红,更不和我学管家理事,整天东游西荡,难道还有别的人擅闯不成?小玉过来和说,是你先进了院子。”
原本看戏的小丫鬟脸上一白,被主母记挂上,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次又扣锅扣到通风报信的小玉身上来了。老太太顾及着面子不好给宋氏没脸,对小丫鬟可不会手软。
要是让无辜的小玉受了罚,小玉的老子娘固然不敢得罪太太,可却能在看不见的地方使绊子。就连和小玉玩得好的,也难免不会生出二心,再下次就没人给她说话了。
还小玉一个清白,势在必行。
傅抱月笑了一笑,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定定地看着老太太。
“是非曲直,老祖宗自有公断,该说的我都说了,别的再没什么了。当时这么多人盯着,老祖宗要是不信,再叫小玉说一遍就是了,母亲何必大动肝火。”
说着就悄悄给脸色由白向青过度的丫头打了个眼色。
小玉此刻也反应过来,身子微微颤抖着跪下。
“奴婢……奴婢之前给太太报信的时候,大姑娘还没进门。那时候咱们都在,但是门上的锁已经被人打开了,姑娘怕府里遭了贼,这才让奴婢来给老祖宗和太太说一声。”
老祖宗斜睨了身边作泥菩萨状的丫鬟一眼,关雎自动站了出来,道:
“大姑娘是进了院子不假,只是先前二姑娘和王嬷嬷也已经进去了。奴婢和其他几个丫鬟进来的时候,正看见二姑娘拿着瓶子砸大姑娘。王嬷嬷也挽了袖子,正追着大姑娘满院子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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