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府

“大姑娘，这是暗香阁送来的香，添了足足姑娘喜欢的香料，平常姑娘头痛点了这香，那是真真的好。”

姜侯府暖玉轩之中，姜姒正在更衣，一身鹅黄色长纱裙衬得她整个人极为娇美可人，听得领头女使吕嬷嬷说话，她不由含笑说道：“暗香阁的东西可是多少达官贵人一掷千金都得不到的，怎的忽然就独独送给了我们侯府？”

吕嬷嬷欢喜说道：“这暗香阁自然是看着主君和主母的面子，可不眼巴巴把东西送来，这安神香可是宝贝，旁的阁都不曾有，独独我们暖玉轩有呢，大姑娘闻闻？”

姜姒闻了闻一旁婢子彩月端来小香炉里的香，微微含笑，“果真是好香，听说这暗香阁乃是一外乡来的公子执掌，倒是调的一手好香。”

彩月替姜姒打点好衣裳，随后说道：“大姑娘有所不知，这暗香阁的主子从不露面，即便是身份尊贵的宾客，招待之人也只是其得力仆从。”

姜姒听着不由露出不屑的神情，“此人架子倒是不小，也亏得调得一手好香，不然在这邺城无依无靠，怎能立足？”

见姜姒穿戴齐整，吕嬷嬷便提醒道：“大姑娘今日可是要先去给主君和主母请个安？”

“因着说了几句那贱丫头的话，父亲恼了我，怕是这会子根本不愿见我，倒不如先给母亲请了安才是。”

彩月扶着姜姒刚出了暖玉轩便撞见匆匆而行的姜姝，见她并未瞧见自己，姜姒顿时气恼，“姜姝，你给我站住！”

姜姝本急着前去给长辈请安，听得身后一声呵斥，不疾不徐地转身相看，见着这位原主一直惧怕之人，反倒让她心安了下来，如此沉不住气之人，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空有好看皮囊的绣花枕头罢了。

明晃晃的日光下，姜姝笑了，然而却带了几分冷冽，直视姜姒嘲讽道：“大姐姐平素里看着端庄，原来私下里就是这般盛气凌人，让妹妹我好生害怕。”

话锋一转，“只是大姐姐这般，怕是让人以为我们姜侯府乃是粗鄙之府，史书有云，女子言语轻谈，实乃闺秀之举，大姐姐上学堂难道不曾学过？”

姜姒顿时哑口无言，因气恼却又想不出何言语反击，脸涨的通红，令她惊讶的是姜姝自醒来后，性子变得与以往大不相同，就连从前怯弱的神情也消失无影，但无论怎样，都令她生厌。

这时，掌事的孔嬷嬷来了，瞧见二人，不由福身行了一礼，随后说道：“大姑娘，三姑娘，老奴正要寻你们呢，可巧，今儿个主君在正堂请了主母还有小娘等一众人，大姑娘，三姑娘还是早些个去吧。”

姜姒尤为诧异，问道：“孔嬷嬷，父亲何故这时要召见所有人？”

“这个，老奴便不知了，总之两位姑娘去了便知晓，老奴与二位姑娘一道前去。”

孔嬷嬷是姜程身边得力的主掌事，自姜程还在姜祖家之时便一直尽心伺候，身份自然比寻常嬷嬷贵重些，这次特地来请二人可见事情极为重要，姜姒忙紧赶着走在前头，姜姝倒放慢了步子，与孔嬷嬷一道而行。

“嬷嬷，我初入侯府，有诸多礼数不周之地，日后还要请嬷嬷多加教习。”

孔嬷嬷见姜姝如此知礼数，便笑道：“三姑娘这般说便折煞老奴了，老奴就算跟着主君多年，那也是奴婢，是三姑娘的奴婢，三姑娘日后可莫要这般说了。”

姜姝之所以与孔嬷嬷同行，是她知晓孔嬷嬷是姜程身边的大掌事，若是拉拢了孔嬷嬷为她办事，日后她在府上的日子才会好过，之前原主不懂变通，性子软弱，受人欺凌，可她却并非软弱可欺的性子，人若让她三分，她必敬其三分，若人要欺她三分，她便加倍奉还。

待入了主堂，拜见了姜程与何妙莲，姜姝依礼坐在了右侧的花木雕椅上，细细打量这正堂的一众人，姜姝大致明晓了这姜侯府内宅的主次关系，何妙莲为主母，养育大姑娘姜姒，二公子姜练以及四姑娘姜媛，叶氏叶小娘为妾房，养育五姑娘姜湄，再便是原主已故的生母常氏常小娘，养育她为三姑娘，身为侯爷，却只有两房妾室，足以见得主母手段了得。

正思虑间，姜程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后问道：“姝儿身子可好些了？”

“回父亲的话，女儿无事，多谢父亲关心。”

“那便好，你自从外乡返途，在邺城茶楼摔下楼阶大病一场，我与你母亲都十分担心你的身子，既然身子好些了，我们也放心不少。”

姜程随后唤来孔嬷嬷续道：“孔嬷嬷也是府上的老人儿了，日后便由她教授你府上规矩，你如今回了侯府便也要做个知规矩懂礼数的女子，莫要给我们姜家丢脸，可明白？”

“女儿明白。”

姜程见姜姝如此乖顺，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虽说礼数少不得，但在府上，你依旧是主子，伺候你的仆从婢子也切莫管教太过松泛。”

一旁何妙莲忽而想起一事，不由开口说道：“官人，明儿个是暗香阁一年一度闻香辨物之日，我们侯府的姑娘自幼习香，今年姒儿填了名，倒不如让三姑娘一道跟着瞧瞧，也好长长见识。”

“大娘子想得周到，姝儿，你可愿去瞧瞧？”

听得是关于调香之道的赛事，姜姝自然愿意前去，可她还是掩饰住内心的欢喜，起身微微福身道：“但听父亲母亲做主。”

“孔嬷嬷，待会你且去长乐轩与姝儿说说这暗香阁的规矩以及赛事，可切莫让姝儿到时一问三不知。”

何妙莲掩唇轻笑了几声，言语里满是冷嘲热讽，姜姝瞧见她眼底里的蔑视，却并不以为然，揖礼过后，便与孔嬷嬷一道退了下去，心里却是对这所谓的暗香阁颇感好奇。

“三姑娘，今儿个天热，不如奴婢先打些井水兑着热水给您洗个澡，再行听孔嬷嬷教习吧。”

邺城的夏季极为炎热，姜姝只在里堂坐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浑身冒汗，听了婢子茯苓的话，她不由点头，与孔嬷嬷告辞后，便回了长乐轩沐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