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宁可自生自灭

刘氏眼神微动，连带着脸色都变白了几分，可语气呵责：“我当然是你亲娘了，娘肯定不会害你的，快给你奶奶磕头认错！”

夏慕晴敏锐的捕捉到刘氏脸上的变化，眉头微动，为什么刘氏对‘亲娘’这两个字反应那么大？

莫非其中另有蹊跷？

回溯记忆，刘氏对待原主的态度也与对亲生女儿的态度相去甚远，每每钱氏欺辱责打原主的时候，刘氏不仅不护着原主，有时候还添油加醋。

难道原主不是刘氏亲生，不是夏家的孩子？

夏慕晴沉眸，很快就将疑点敛下，左右她不是原主，身世究竟如何与她无关，她只想带着夏明修活下去！

“不会害我？话说得可真漂亮，可钱氏现在不就是在要我和明修的命？你还与她一伙，不给我和明修活路！”

夏慕晴转而冲看热闹的乡邻哭诉：“诸位给我评评理，我和明修为夏家任劳任怨，可整天饭也吃不饱，连病都不给看！”

“就算是养个牲口，也得顾念着夏暑冬寒，给添水添饭啊，我和明修过得，竟连牲口都不如！我算明白了，我和明修命比纸薄，留在夏家，就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我宁可带着儿子离开，去外面自生自灭。”

夏慕晴浑身湿哒哒，穿着带补丁的衣衫在晨风中瑟瑟，血水模糊她的容貌，楚楚可怜。

“唉，慕晴，你这是何苦啊。”乡邻无不动容，忍不住帮夏慕晴劝和：“钱大娘，这就是你不对了，慕晴好歹是你的亲孙女，你怎能如此绝情？”

“就是，慕晴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可以说是咱们村里最勤快的人，这点咱们乡里有目共睹，钱大娘你确实苛待太过了。”

“慕晴都求了一晚上了，请大夫而已，也花不了几个铜板，难不成钱大娘您还真要眼睁睁看着亲孙女亲曾孙死在家里？”

小榛村就那么大的地方，夏慕晴的情况不是秘密，以前是夏慕晴能忍，周围的人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也不会上赶着去掺和别人的家事。

可这都要闹出人命了，他们也不得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我呸！”钱氏道：“你们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既然花不了几个铜板，你们替她掏银子请大夫啊，何必闹腾到老娘头上，说不定到时候小贱人为了报答你，两腿一张，让你爽爽！”

求情的人脸黑：“钱大娘，慕晴是你的亲孙女，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她连野种都生下了，老娘还有什么话不能说，想从老娘手里抠出银子？门都没有！”

钱氏蔑道：“贱人就是贱人，装可怜煽动这么多人为她说话，想离开夏家就走啊，真当老娘舍不得你啊。”

钱氏以为夏慕晴还是那个软面团性子，说要离开只是吓唬她，殊不知夏慕晴等的就是这句话。

“好，走就走！不过我需要乡里乡亲请里正来做个见证，我夏慕晴，今天带着儿子夏明修离开夏家，便再不回来，从此生死祸福，皆与夏家无关！”

夏家吵得不可开交，好事者很快就请了里正杨庆瑞过来。

“慕晴，你这是要分家啊。”杨庆瑞看着乱成一团的夏家，皱眉道：“分家断亲非同小可，你得考虑好，离了夏家，你就没有任何依靠了，该怎么活下去？”

“杨里正，我留在夏家，同样没有活路啊。”夏慕晴抹了把脸上的血水，在外人看像是在擦眼泪似得，更是可怜人：“不信您去屋里瞧瞧，明修烧得不省人事，我以死相逼都没能让钱氏请大夫治病。”

“同样是死，我宁可死得有尊严些，我不想到最后还没尊严的向钱氏摇尾乞怜！”

钱氏撸起袖子，若不是里正在，就又冲上去抽打夏慕晴了：“死丫头果然是翅膀硬了，要滚就带着你那个野种赶紧滚，真当老娘离不了你怎么的，一句话，滚了就别回来，以后就是跪下求老娘，老娘也不会认你、可怜你！”

“求之不得！”夏慕晴道：“杨里正，请快点为我们主持分家断亲！”

杨庆瑞叹了口气：“既然你们双方态度坚决，那本里正也就不劝什么了，按照分家应有的惯例，钱氏，你得给夏慕晴和夏明修分一份家产，还有……”

“她想得美！”不等杨庆瑞说完，钱氏就撒起泼来：“老娘就知道，臭婊子没安好心，眼睛盯着家产呢，不是要离开？想滚赶紧滚，告诉你，休想从老娘手里获得一个铜板！”

夏慕晴攥紧拳头：“我本也没想从你手里要东西，但我要带走我自己的东西。”

“呵，你个小贱人从生下来就吃我的住我的，哪有什么自己？”钱氏眯眼打量夏慕晴：“就连你身上的这件衣裳，布料、针线都是老娘给的，你要走，老娘没把衣服给扒下来，让你穿着体面的滚蛋，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想要什么！”

夏慕晴都被钱氏的不要脸气笑了：“你说得对，夏家确实养育了我，供我吃喝，可我也为夏家做了不少农活，难道还不能抵一件满是补丁的衣服钱吗？”

“何况我向你要的，也不是夏家的东西，四年前我男人离开前，给我留下了玉佩作为信物，还有一包银子，可我还没把玉佩和银子暖热，就被钱氏你给抢走了，你总要把我男人给我的东西还给我吧。”

杨庆瑞点头道：“没错，玉佩和银子的事儿，不光本里正知道，这些乡邻也都清楚，钱氏，如今你和夏慕晴分家，属于夏慕晴的玉佩和银子，你必须归还，否则，本里正就以侵占他人财物的罪名，把你带到衙门去。”

钱氏腿一哆嗦，说话还是依然硬气：“去衙门就去衙门，我家老大就是衙门里的官差头子，银子老娘早就花完了，没有就是没有，有种现在就带老娘去见官啊！”

“你！钱氏，真当本里正拿你没办法了？”杨庆瑞脸上不好看，他原是看夏慕晴可怜，好心想给夏慕晴争取几分公道。

可钱氏的话，完全是不给他这个里正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