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闯入者

这句话像是什么魔咒，让离轻歌动作僵了一瞬。

她哭笑不得。

男女玩笑不论何时都是大忌，解释反倒成了欲盖弥彰。离轻歌眼观鼻鼻观心，恍若未闻。

龙净渊也失了笑，却又懒得解释。

大婶便以为二人是默认，说了些好多喜庆的话。好不容易打发走她，离轻歌像打赢了一场胜仗般轻松。

“你怎么不解释？”离轻歌两指撑住额头。

“解释反倒让别人生疑。”龙净渊轻描淡写，“何况她与我们本无交集，误会也无妨。”

听起来合情合理，离轻歌无话可说。

之后客人蜂拥而至，她也并未继续在意。

这几日天气炎热，来一碗冰凉的豆花再合适不过。再浇上离轻歌特制的芋圆，鲜嫩滑口，唇齿留香。

离轻歌的豆花生意接连越做越好。眼见她日进斗金，少不得有人眼红，不过几日村里就多出了几家豆花摊。

又是一日正午时，龙净渊挑着空荡荡的担子回来，正好撞见隔壁的张婶子。

张婶子酸溜溜的打招呼，“哎呦，离家丫头，这么快就把豆花卖完了呀。”

离轻歌自在一笑，“嗯。”

“啧。”张婶子忽然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离家丫头，我们两家也算是有些交情，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这豆花到底是怎么做的？”

“这……”离轻歌适时一顿。

张婶子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还不能告诉婶婶？不过是一个豆花方子而已，可别影响了我们两家的交情。”

——前提是两家有交情。

之前离家家徒四壁，张婶子没少鄙夷离家，平日路上撞见也是吹胡子瞪眼的，哪有交情可言？

“婶婶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秘方，随便做做罢了。”不顾张婶子陡然一年变的神色，离轻歌莞尔一笑，“若是婶婶想学如何做秘方，不如去村口的豆腐坊，想必他们很愿意教给婶婶。”

砰——

离家大门的大门紧闭。

阴沉沉的天下，张婶子的脸色黑如锅底，恨恨的朝地面吐了口口水。

“呸，瞧你那嘚瑟样。”

正准备回屋，余光却从门缝间瞥见离轻歌将一张纸扔至角落，一个念头瞬间从张婶子的脑海一闪而过……

夜深人静。

乌鸦在枯枝上哑声鸣叫，头顶月亮被乌云挡了个边，一阵冷风吹过，连带着离家大门也“吱呀”一声。

少顷，离家大院依旧寂静无声。

一个鬼鬼祟祟的声影从门缝滑进了院中，目标明确直冲角落。

“哎，怎么没有呢？”人影嘀嘀咕咕，翻遍角落后越来越急，“我明明看见她丢到了这里，怎会没有……”

烦躁之下，她的动作克制不住的加大，一下碰倒了什么。

噼噼啪啪——

万籁俱寂。

同一时间，房间的离轻歌陡然睁开眼。

月光从缝隙中漏进来，外面无声无息，似乎一切都是错觉。

可片刻后，外面又起窸窸窣窣的声，似是有人在翻找东西。

离轻歌双眼清明，身体几乎紧绷成一张弓。

她理所当然以为闯入者是小偷，可她手无寸铁，情况未明前不能贸然行动。

思虑再三，她悄然无息的从敞开的窗口退出屋内，在月色下脚步匆匆，目标明确直冲龙净渊住处。

蟋蟀声伴随着心跳冲击着脑海，一路无人，离轻歌转弯时却差点撞到了一人。

“啊，抱歉。”

意识比身体反应很快，头顶随即响起一道闷哼声。

声音有些耳熟。

离轻歌失神间，余光瞥见一边掉落的面具。

可她尚且不及做些什么，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绕过她捡起了那块面具。

“龙净渊？”离轻歌若有所察的抬头，正好看见他正将面具覆上面部。

“嗯。”龙净渊眼睛微眯，不动声色的打量她。

离轻歌急促的呼吸逐渐平复，在黑暗中目光不可遏制的扫向龙净渊的脸。

“抱歉，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她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着了魔。

否则在刚才怎会想一探龙净渊面具下的面容。

这个念头仅是一闪而过，她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对了，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远处打更声隐约传来，此刻不过是寅时，连公鸡都未开始打鸣。

“刚好路过。”龙净渊语气无异，他的目光轻飘飘朝她身上打个了转，“你呢，怎么会在这里？”

提及此事，离轻歌方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她本放松的身体立即绷紧，开门见山，“我家里进了人，我怕出什么意外，又不敢惊动到我哥哥他们，本来想去你住处找你。”

谁知两个人竟在这里撞见，倒是省了一番事。

她三言两语说完经过，龙净渊也皱起了眉。

他当机立断，“先回去看看。”

圆月终于从乌云间探出了身，洒满了院子一地银晖。借着月光，人影翻遍了一个院。

“怎么会没有呢，怎么会没有呢……”人影已然急了，急躁的在原地转圈，“离轻歌那个小丫头到底把东西丢到了哪？”

她神经质的念叨着，未曾留意门外多了两个人影。

龙净渊侧身打量被月光照得一清二楚的人影，眉间紧皱，“就是她吗？”

透过门缝，离轻歌看见院子里的人在四处翻找，万幸的人并没有进房间。

“嗯。”她的声音低不可闻，“现在进去吗？”

“等一等。”龙净渊并没有轻举妄动。他仔细打量那人的一举一动，确认她没有功夫。

“一会我先进去，你马上去拿灯。”

“好。”离轻歌比了个手势。

凉风像是能扫走身体的温度。人影不甘心的朝房间看了几眼，低声说服自己。

“我看秘方八成在屋，不如我再去里面找一找，万一找到了呢。”

她越说越坚定。这时一阵冷风和她的身体擦过，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她移动几步，整张脸毫无保留的暴露在月光下。

暗处的离轻歌同时看清了她的面容。

“怎么会是她——”离轻歌神情惊讶，“张婶子。”

大脑反应迅速，她及时拉住了蓄势待发的龙净渊，“等等，先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