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肉是甜口的,外表炸过,保温装置下,吃到嘴中时甚至还有烫的口感。
很酥脆,味道也很好。
点的菜实在太多,三个人都没有吃完。尽管王瞻怡认为贺林持的食量很大,他吃了两份米饭。
顺理成章的,方俊意让王瞻怡把剩下的猜打包回去吃。有几个菜根本就没动。想到浪费可耻,她也的确喜欢那盒带鱼,最后两个打包袋让她拎着了。
只是在装袋子的时候,贺林持把其中一份还没开封的菜盒抽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上面菜品的标签,眉头细微地动了动,自作主张地把这盒菜扔到了垃圾袋里。
等他走远,王瞻怡好奇检查了一下,发现那盒扔掉的菜是蓝莓山药。
属于餐后甜点。
山药……
王瞻怡朝贺林持离开的方向看,他的身影刚好进入转角,就这么消失了。
-
大概是喝了太多咖啡,到了晚上王瞻怡一直没有睡着。
她看一眼时间,午夜已过,离她设置的闹钟距离仅剩七个小时不到,她紧张起来。但是越紧张,大脑就越清醒。
就越睡不着。
闭上眼,脑海里的画面纷纷。她从小就是个对情绪很敏感的人,这样的敏感甚至已经形成了肉体的记忆,她自己没有察觉心里还横着什么事,身体却还帮她记得,让她或担忧或兴奋着。
半个小时后,她索性开灯起床,拿出手机,搜索了脑子里最近的事。
贺氏医药。
页面的第一条便足够劲爆,王瞻怡瞬间清醒过来。
【昔日高楼成危楼,贺氏医药濒临破产】
破产两个字的严重性,饶是王瞻怡是个金融白痴,二十多年的人生阅历里,这个词也足够让她关注。
所以白天方俊意说的也是这件事?
王瞻怡点进新闻里认真看。上面说,贺老爷子去世后,贺氏医药掌权人并没有落到正统血脉继承人的身上,而是贺老太太弟弟的女婿——也就是现在的梁春生。
这个人王瞻怡不熟悉,她选择性忽略,接着继续看。
贺氏面临破产的原因,首当其选是有人在做空它的股票,前期大量买入,接着用期权交易偷偷锁定大量股份,让贺氏的流通股急剧减少,无法偿还……
这些王瞻怡看不懂。但下面一段,倒是她这个文科生很好理解的。
“由于高层的内部腐败和管理不当,贺氏始终没有培养出合格的继承人,百年企业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她关闭了这个网站,回到搜索页面,发现清一色的都是和破产相关的消息。
大概是贺林持的原因,一个息息相关的人物就在她的生活中,王瞻怡对这些消息竟然能有感同身受的惋惜。
想着,手机震动了一下。
潇潇:【小怡姐,最近缺钱吗?】
没由来的一个问题,王瞻怡偏偏头回复:【什么意思?】
潇潇很快进入正题:【有个私活,你接不接?】
王瞻怡起身到客厅接了一杯水,没太把这当回事:【什么私活啊?】
潇潇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我偷偷跟你说哦,你千万不能告诉別人。”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好像隔墙有耳一般警惕:“我们宣发部门一直有个同事在接私活,跟我关系比较好,都是我帮他联络的。但是最近他比较忙,而甲方催得又挺急,要做几张海报。我一想,这不还有小怡姐吗?”
潇潇的口吻其实没有什么底气,好像生怕王瞻怡在她说话途中就打断拒绝一样。不过好歹她听完了,潇潇顿了顿:“你愿意吗?”
王瞻怡还没有理清中间的利害关系,她端着杯子站在客厅中央:“公司允许吗?”
似是被一下子问中了要害,潇潇第一个字明显噎了下:“呃……能啊!只要不被发现。”
也就是不能。
王瞻怡叹息:“算了,我不能做有风险的事。”
“两万块钱呢!小怡姐!”潇潇提高了音量,挽留得很急切:“这是甲方头一次给这么高的价!而且……我也能拿多一点的介绍费啦……”
这份回报的确让王瞻怡有一些动心。
她在源一已经快三个月了,但是拿到手的薪水都不足两万……
然而,马上就要过实习期,如果这个关头出了违反规章的事……王瞻怡的脑中一闪而过石倩倩严肃的脸,她有些胆怯。
正想放弃这块大饼,潇潇突然恳求起她来:“哎呀,不会有事的,很安全很安全的,我保证!小怡姐……我最近真的很差钱……你就帮我一次吧……”
她为难地放下杯子,语速慢慢的:“你也很差钱吗?”
言下之意,差钱的不止潇潇。
这句话让潇潇看到了希望,几乎能感受到她在话筒那边忙不迭点头:“对对对,钱嘛!谁不差!怎么样,小怡姐?”
王瞻怡看着窗外的夜色,黑色的视界带着一种蛊惑。
她不由得舔了舔唇。
“那你发给我看看。”
-
次日睡到自然醒,王瞻怡觉得神清气爽。她伸了个拦腰,正有些意外睡得这么足怎么闹钟还没响,拿过手机一看,已经八点半了。
这几个数字像带着寒气,一下把她背上的汗毛全部挑起来。
手忙脚乱起床之际,她又检查了一下闹钟,发现自己雷打不动的时间居然被取消了。
脑海里一点点有了眉目,似乎,在和潇潇通话的时候,她的脸一直蹭着屏幕……
来不及多想了,王瞻怡吸上拖鞋,直奔卫生间。
……
然而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已经快九点。
距离虽然不远了,但是金融城附近的上班高峰十分恐怖,一遇上小雨天气更是全体罚坐。王瞻怡频频看时间,在深呼吸里祈祷车况赶紧改善。
“姑娘,要迟到了是不?”出租车司机在后视镜里看见了她急切的脸色。
“对。”虽然知道有些无理,但此刻也只能催促:“能不能麻烦您快一点?”
“怎么快?飞过去啊?”司机无奈地笑了,手刹都已经拉起,浑然一副听天由命的姿态。
这时,车窗外慢慢过去一辆重型机车,司机眼睛一亮:“还是两个轮子好使啊。啧,还挺好看啊……”说着,司机滑下了车窗想打量仔细一点。
就是这一眼,王瞻怡一下子认出来骑车的人。
虽然他戴着头盔装备也齐全,但贺恩丛手指上的一枚尾戒她记忆犹新。
“贺恩丛?贺恩丛?”王瞻怡叫他。
机车上的人果然回过头来看着她,将一对视,贺恩丛把头盔推上去,露出一双带笑的桃花眼:“姐姐,这么巧。”
王瞻怡看了一眼红灯倒计时,心生一计:“你要去哪里?能不能载我一程?”
“哦?我要收费的哦。”
王瞻怡松开安全带,没理会这话是不是玩笑,她急忙给出租车司机付完钱,偏头叫住人:“可以的,我付给你,我去上班,已经不远了。”
堵塞一片的马路上,王瞻怡提腿跨上了贺恩丛的机车后座。其实她一直挺怕这种两个轮子的交通工具,失去平衡就像失去安全。
贺恩丛往前移动了下,声音在头盔里氤氲着:“姐姐抱着我。”
“……恩?行。”刚准备伸手,贺恩丛又发出声音:“等等。”
王瞻怡愣愣地看着他的后脑勺。
几秒后,贺恩从说:“可以了。”
她这才有些犹豫地环抱上去。
“怎么了?”
红灯倒计时结束,身下的机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完全是扰民的程度。王瞻怡也感觉到机械的震颤传到了身体上,让她感觉似乎血液都在沸腾。
她有些害怕,于是抱得更紧了一些。
就听见贺恩丛低笑着:“第一次被女孩子抱,我得把肌肉都拧出来。”
“……”你看上去还真不像第一次被抱。
-
再怎么努力赶时间,时间也是不等人的。
王瞻怡在电梯口看到九点的数字组合而成,反而放松下来。
认命的放松。
看一眼身后闹喳喳的人群,贺恩丛这张年轻又帅气的脸蛋吸引了一群女人。他也来者不拒,出示着二维码乖巧地任人加:“我今年21岁。我就喜欢姐姐。”
王瞻怡翻了个白眼。
贺恩丛停好车才告诉她,他也是来源一的。她以为他是来找贺林持,便没有多问。
到了公司,潇潇已经一脸同情。
王瞻怡交了罚款,正要指示身后的人贺林持办公室方向,潇潇脸色突然剧变。
花痴和娇羞就差没写在额头上。
而贺恩丛还正火上浇油地对着她笑。
“姐姐好。”
“你一路上认多少姐姐了?”王瞻怡没由来的,把气撒在他身上。贺恩丛完全免疫,转过脸凑近她,年轻男生淡淡的荷尔蒙味道丛嘴里散出:“小怡姐姐吃醋了?”
“……”她转身就走。
刚一落座,薇薇安抬了抬头,语气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同情:“想好聚会COS什么了吗?”
“一定要COS?”王瞻怡开了电脑,颓丧地往座椅上一倒,还没来得及坐正,身后走来一道人影。
像是守株待兔似的。
“一定要。”贺林持帮薇薇安回答。
王瞻怡一个激灵,偏头视线就撞到了他微微绷着的下颌线。
这个角度带来的居高临下,让他眼皮搭得懒散而淡漠。
明明是板正的姿态和表情,在他五官的演绎下却是浓浓的轻蔑。
好像这件娱乐小事也和那些大额合同一样重要。
王瞻怡赶紧坐端正了,很听话地回答:“知道了。”
而后,听见贺林持往前方叫了句:“过来。”
贺恩丛顶着高个子如一面招摇的彩旗般走近。
“贺总好!”
他称呼得刻意,脸上布局着明媚的笑。王瞻怡还挺纳闷他今天怎么这么乖,来不及多看两眼,两人相继进入了贺林持的办公室。
潇潇下一秒就来了。
“太帅了,我的天,这是谁?”
王瞻怡有些闷闷不乐。
“很帅吗?”
“这还不帅?!”潇潇立场准确极了:“跟贺总一样帅啊!”
王瞻怡撅撅嘴:“明明贺总更胜一筹。”
“他们是两个类型啊!”潇潇蹲到她腿边,撒娇似的晃着她的手:“快说,他好像和你很熟!他是谁?有没有女朋友?”
“别想啦。”王瞻怡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好像能捏出溢满的红色浆液:“这可是贺总的长辈。”
闲聊了阵,潇潇并没有被贺恩丛的这个身份吓倒,还发誓一定要冲一冲。王瞻怡头一次见她做爱情里的勇士,连连忍俊不禁。
过了会儿,潇潇又蹲下了。
小声问:“小怡姐,海报什么时候能做完?”
王瞻怡也小心地扫视一圈周围,俯下身,有些疑惑:“这个真的两万?”
“是啊!我不把你们拉到一个群了吗?”
“我的意思是,”她找了下措辞,颇有些疑惑:“这个东西,值两万?”
潇潇没听懂,偏头看着她。
王瞻怡舔了舔唇,认真地说:“在我这个半吊子看来,真的很简单。”
做视频时她也自学了剪辑和后期,虽然算不上平面设计师,但一些基础的图片海报都不在话下。不过总归,谦虚也好,自知之明也好,王瞻怡都认为自己只是个半吊子。
而潇潇这个纯纯的外行人自然看不出性价比。
得到确切的回复后,潇潇回了自己的工位。王瞻怡却总觉得不够脚踏实地,这份酬劳来得太过轻松,那就不够让人安心。
-
忙了会正式工作后王瞻怡得空偷偷处理这项“私活”。
无奈一直有人路过,她频频缩小PS软件,几趟下来感觉手指都在发抖。
这样下去也影响效率,王瞻怡决定回家后再细致做。正要关掉软件,电脑突然卡住了。
屏幕上赫然摆着一张其他公司的宣传海报,而她的鼠标正停在对字体的设计上。王瞻怡感觉心里一凉,晃鼠标敲键盘,电脑还是卡着不动。
身后路过的脚步声又近了,还不止一个。王瞻怡只好假装有事站起来,用身体挡住电脑。
就这么做作又心虚地站了一会儿,薇薇安从对面抬起头:“你干嘛呢,挡我光线了。”
知道她说话是这个风格,王瞻怡没在意,活动起手臂上:“坐酸了,嘿嘿。”
“不知道自己多高啊,像根石柱子似的。赶快坐下。”
说着,薇薇安丛对面扔来一个小型的按摩棒。
与此同时,电脑像是突然回血,PS软件一下子消失了。
看着干净如常的桌面,王瞻怡松了一口气,拿过按摩棒眯起眼笑:“谢谢啦!”
刚坐下没多久,贺林持的办公室就打开了。
公司各个工位都冒出看新鲜的头。
两个男人差不多一般高,贺恩丛穿着机车服,如同一个战士,充满力量感。贺林持是一如既往的规整笔挺,淡漠的气息随时都在昭告生人勿近。
“自己介绍还是我介绍?”他转头问贺恩丛。
王瞻怡竖起耳朵,就见贺恩丛大方地站在了中央地带,手臂夹着一颗机车头盔,另一只手扬起来,和他人见人爱的笑一起派送给所有视线:
“大家好,我叫贺恩丛,明天起将和大家公事,请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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