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叙旧

摄影棚里播放着轻松愉悦而动感的音乐，工作人员有序地忙碌着，我第一次来摄影棚，第一次见到大牌摄影师拍大明星，内心里还是充满了激动的。雯姐提醒我说不要乱拍照也不要外泄现场照片之类的，我听话地点了点头。

默默地在旁边看着柳一澄变换着造型、动作、表情、眼神，相机咔擦咔擦声不绝于耳，闪光灯闪闪烁烁，陈小姐不断看着相机里还有电脑上的成像，不断地调整着镜头咔擦咔擦拍着，工作人员也在不停地调整着灯光、布景，大家一片忙忙碌碌。

第一次跟着柳一澄出来工作，近距离地跟他在一起，看他在镜头前的不同姿态不同神情，如此投入地工作着，我始终无法将眼前的他和十多年前高中篮球队里的胖橙子联系起来，我想，也许是当年自己并没有过多关注过胖橙子吧，毕竟那时候我的整颗心都系在了方翌晨身上我的眼睛只能看到方翌晨。想到方翌晨，突然心尖上传来了一阵刺痛，我捂着胸口黯然地回到休息室倒了杯热水，坐在沙发上捧着水杯发了一阵呆。

今天柳一澄拍了五组照片，换了七八套服装造型，拍摄中途就在摄影棚里叫了外卖，一直拍到了晚上十点多才结束。大家都很是疲累。结束后我们跟陈小姐还有其他工作人员打了招呼便驱车离开了。

雯姐在车上问柳一澄晚上回哪，柳一澄想了想说：“我跟天淇一起回酒店吧！”雯姐欲言又止：“你不去看看……”雯姐话还没说完，柳一澄就打断了她：“不去！”然后他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我在最后一排看着他们俩对话，不是很明白他们在说谁，看他们沉默，我也一路沉默。回了酒店，柳一澄就住在我隔壁，雯姐送我们上去之后，便跟着司机走了。我也不太清楚是去哪了。

快十二点的时候，我正洗完澡准备上床睡觉，手机响了起来，是柳一澄给我发来了微信：天淇，睡了吗？

我一边拉开床上的被子一边给他回消息：还没，正准备睡，怎么了？

很快他就回了消息：我在酒店行政酒廊，老同学你能来陪我一会吗？

看到老同学三个字，我想应该就是叙叙旧了吧，于是穿好了衣服，素面朝天就去了楼上的行政酒廊。

酒廊里简洁工业风的装修风格，灯光昏暗，飘荡着轻柔的音乐，这个点竟然还有不少红男绿女或是商务人士在里面三三两两或是独自喝酒，我进去之后看了半天，才找到独自一人坐在吧台角落的柳一澄。

我走过去坐到他身旁，他正在看着酒杯里的液体发呆，我轻轻敲了敲吧台桌面：“这么晚不睡，发什么呆呢？”自从知道是高中同学之后，我觉得我跟他相处起来也不再那么拘束了，仿佛他在我心中已经从神坛落到了地面，终于踏实了。

他转脸看了看我，微微笑了一下：“我在想以前高中时候的我们呀！”说着，他冲吧台服务生招呼了一声：“麻烦给这位小姐一杯红酒！”

服务生给我倒了杯红酒推到我面前，柳一澄笑着说：“女孩子喝点红酒美容养颜，不要喝烈酒然后在酒吧耍酒疯啦！”

酒吧耍酒疯？我什么时候在酒吧耍酒疯了？我正想回他话，突然就想起来之前机场分手之后去XX酒吧的事情了，好吧，我那时候确实算耍酒疯了，顿时语气都软了下来：“难得耍下酒疯嘛，就当丰富生活咯！”我喝了口红酒，问他：“干嘛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喝酒？有什么心事嚒？”

他看着我，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没心事就不能来喝杯酒聊个天啦？你别多想，我就是想跟你随便聊聊！”

一边喝着酒，我俩一边聊着天，柳一澄在努力帮我回忆着高中时候我俩有过的交集，可我实在是想不起来太多。

“我们第一次见你还记得么？高一刚开学不久，我那时候刚加入篮球队，有一天下午我们在篮球馆训练，你那时候正好来篮球馆，你当时叫了一声’翌晨’，我还以为叫我的呢！”他陷在回忆中，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我当时还在心想，我什么时候招美女喜欢了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说实话，我真不记得这个了，中午开完记者会我还跟亮子、大春和小蛮他们说起这事儿来了，他们都记得，就我不记得！”

柳一澄笑着说：“是啊，你那时候眼里只有……”他突然刹车，默然看着我：“不要介意，我不是想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我一边转着红酒杯一边装作很释然的样子说：“没关系，都过去了，这是我人生中绕不开的一个人，就当作美好的回忆吧！”

柳一澄抿了抿嘴唇，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端起酒杯冲着我说：“干一杯！为你的释然！”

如果说我真的释然了，其实那是骗人的，但是，我不可能永远活在曾经拥有他却又失去他的痛苦中，不如就当作一段往事一段回忆，绕不开，就勇敢面对吧！于是端起酒杯跟柳一澄碰了碰杯：“干杯！为我的释然！”

后来柳一澄还跟我说，那时候我经常去篮球馆看他们训练，然后他只要看到我去，就会莫名地很开心，然后训练的时候就特别卖力，说这些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说在教学楼走廊遇到过我，跟我打招呼，我笑着冲他招手说“早上好”，他说他记得很清楚，夏末秋初的那个清晨在走廊上，灿烂而明媚的阳光闪耀在我的头发上我的眼睛里我的鼻尖我的脖颈间还有我的手指上，他说那一刻觉得我像天使一样，闪耀着灿烂、明亮而清澈的光芒。回忆到这一幕的时候，他看向我的眼神里突然有暗涌在荡漾，是甜蜜的爱慕的小心翼翼的眼波，也是带着一种热望但却纯真的眼波……我看着面前这张英俊帅气微笑着的脸庞，还有那眼波中快要溺死人的情愫，突然间一丝羞赧悄悄爬上了我的脸颊。

我想，也许是因为这杯红酒吧，让我起了熏然欲醉的酒意啊……嗯，一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