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漫长的等待，这是第二次坐在这个台阶上，慕可艾的双手交织在一起，脸色惨白，她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现如今害怕的甚至都忘记了怎么呼吸。

“请问你是病人的？”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护士突然拿着一张单子走过来。

难怪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慕可艾连忙站起身来，“我是他的姐姐。”

“是这样的，考虑到病人的病情，这里有一份病情告知书需要家属签字，如果方便的话，还是希望病人的父母过来签字。”

这件事情她根本就不敢告诉家里，爸爸现在是这样的情况，妈妈的身体也大不如前了，慕光再有什么事情的话，她真的不敢想象，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擦干净眼泪，慕可艾咬咬牙，“我是他的姐姐，我来签！”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韩瀚从手术室里走出，刚好看到慕可艾遮着脸坐在凳子上，她的身体微微抽搐，本来还有些心疼，可看到慕可艾身上穿的衣服，韩瀚摇摇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手术非常成功，现在，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他现在的病情还需要密切观察，下了手术台之后直接送加护病房。”韩瀚还是平常的，向家属陈述着病人情况。

慕可艾眼眶泛红，激动的握住了韩瀚的手，“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为我之前的行为道歉，谢谢你救了我弟弟。”

韩瀚的眉头紧皱，他急忙抽出自己的手，慢条斯理的拿出一块纱布，轻轻地擦拭着刚才慕可艾触碰到的地方，动作优雅的就像是在擦拭一件艺术品。

慕可艾瞬间僵硬在了原地，虽然她很感谢这个人，可现在看来，她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手术虽然是成功了，不过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的意识没有恢复。”韩瀚抬起头看了一眼慕可艾，“简单来说，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你弟弟，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轰隆！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怎么可能会成植物人呢？韩医生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我之前有得罪过你的地方，还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弟弟才十八岁，他今年还要参加高考，他的下半辈子不应该在床上度过！”慕可艾几近崩溃，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又被她迅速的擦干净。

在医院里，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韩瀚早就已经习惯，虽然他的心里不喜欢慕可艾，可看到她这个样子，很奇怪，他会竟会觉得有些心疼。

“我已经尽力了，接下来还要看……”

韩瀚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无视慕可艾的眼神，旁若无人的接起电话，不过这脸色越来越难看。

“人在哪里？”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越来越犀利，随即冷笑一声，看了一眼身旁的慕可艾，他嘴角含笑，“真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他们真当我是吃素的吗？”

“你弟弟不是没有醒来的可能，只要你们家属好好照顾，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真是奇怪，现在他竟然会忍不住安慰眼前这个女人。

慕可艾有些期盼的看向韩瀚，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脸，谁知韩瀚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顺便温馨提醒你一下，这里是医院，不是夜场。”

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句话之中化为乌有，刚才太着急没有换衣服，现在慕可艾才发现自己穿的有多么不得体。

慕可艾浑身一僵，脸色迅速涨红，看到韩瀚要走，也顾不得自己衣服的问题了，“我弟弟怎么还没有出来？”眼看着手术室的工作人员已经走完了，却不见有病人推出来。

慕可艾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紧张，“韩医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还没有看到我弟弟？”

“你弟弟的情况特殊，为了防止病人感染，走的通道不同，还有，我很不喜欢，有人质疑我的实力。”话落，韩瀚转身离开。

慕可艾盯着韩瀚的背影，猛地摇了摇头，她怎么能看着韩瀚的背影出神？！即便韩瀚的确出乎了她的意料，那也和她没有多大关系。

慕可艾按照护士的指路走到加护病房外面，看着躺在床上的慕光。没想到，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现在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他还这么年轻……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都快要支撑不住了，现如今，医疗费又是一大笔开销，在这一刻，慕可艾真的觉得，本来就已经乌云密布的天要塌了。

“先回去把衣服换了吧，这都已经晚上了，重症监护室不会有事的，你都守了这么长时间了。”一个护士看到慕可艾这个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虽说她们医护人员不应该歧视病人家属，可是现在慕可艾这个样子，想让人不想歪都难。

医院的护士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慕可艾心里明白，她穿成这样就过来了，医院里的人肯定都以为她是从事那方面工作的女人。

慕可艾脑袋里混乱不堪，她已经无暇顾及别人看她的眼神了，这件事情，要告诉妈妈吗？慕可艾抱着自己的头，有些痛苦。

过了一会儿，慕可艾跑到洗手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硬挤出一个笑容，艰难的拿出手机，“妈，小光出事了……”

今天是韩瀚值班，他端着杯子站在窗前，就看到慕可艾独自一人坐在走廊上，说来也奇怪，平时无论多晚，这医院走廊都十分热闹。

怎么今天，就只有她一个人了，承包了整个医院走廊吗？

韩瀚单手抱胸，目不转睛的看着慕可艾，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依然没什么表情。

惨白的灯光下，慕可艾瘦小的身影让人心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找了一身正常的衣服，现在看起来倒像是良家妇女。

韩瀚微微眯起眼睛，鬼事神差的，他转身接了一杯水，径直向着慕可艾的方向走去。

没成想还没有走出办公室的门，走廊的尽头突然跑过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