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抠门

她想了想晟平川究竟还送过自己什么礼物，顷刻间就把所有的首饰哗啦啦摆到了桌面上。

“难道是这个尾戒？”

“还是这个锁骨链？”

她一样一样摘下，摘到手链的时候还有点不舍。

“你这么抠门，这条Gietery的限量款手链估计是送我的最大方的东西了，你该不会在上面动了什么手脚了吧？”

虽然心里不舍，但她还是果断摘下来，扔在桌面上。

晟平川专心致志吃东西，动作优雅得像个皇室贵族，连一个眼神都不曾往这边瞟一眼。

“我知道了，是不是这个手镯？”她像是确定了目标。

晟平川只回了两个字。

“不是。”

“还不是？”

夏朵咬咬牙，摘下了自己的两个耳环。

她身上的配饰里，就属这两个耳环最为普通，连个叫的出的牌子都没有。

但这是晟平川高中时候打工赚的第一桶金，当时他还不花家里的钱。夏朵特意逃课为他庆祝，在天台喝酒喝得晕晕乎乎的时候，他不知从哪儿摸出这对耳环，拆了包装，小心翼翼帮她戴上耳朵。

要把这对耳环拿出去，她还真有点舍不得。而一向无波无澜的晟平川也在这个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刀叉在瓷盘上落出了清脆的声响。

但仅仅是四分之一秒，极其短暂的时候，他再度恢复如常。

“不是。”他说。

“还不是？”

夏朵的身上已经找不出别的东西了，但不管怎样她都得把身上的窃听器给拿下来，否则让晟平川天天知道自己在干嘛岂还了得？

再说，她后天还有一场暧昧的吻戏呢……

“你就告诉我，到底在哪儿。”她也懒得跟他绕弯子了。

穿着西装的男人微微抬头，倒是不答话，只是用食指的第二指节轻轻叩击着桌面。

节奏不快不慢，倒是显出他心情不错。

餐厅的大堂处有钢琴手落座，流水般的旋律从黑白键中流淌出来。晟平川借着暖色的灯光打量面前的夏朵，眼神里似乎有什么光在流淌着。

“夏朵，你今天很美。”

他忽然这么开口。

夏朵挺直脊背！

往常晟平川这样开口，意味着后面的故事发展要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夏朵顶着一身的鸡皮疙瘩，强行把话题扭转回来。

“别的咱们先不说，在你告诉我在哪儿装了监听器之前，我是没心情跟你闲聊的。”夏朵微微一笑，“大家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不如坦诚一点，你今天要是不说，就别想从这儿走出去。堂堂晟总，竟然在餐厅约会当红影星，疑似绯闻？传出去，该让多少少女的芳心落了一地啊？”

她存心说点话气他。

可晟平川是谁？

他不动声色，切完最后一块牛排，极其认真地用餐巾擦了一下手。

抬起头的时候，夏朵只觉得所有灯光尽数洒落在他身后。那张俊到人神共愤的面庞逆着光，带着点如薄纸般轻微的笑意，眼神一流转，几乎就让她的肌肤表面泛起一层心跳。

“要是真拍到了，我不介意跟你求婚。”他说得很轻巧，“正好让绯闻坐实。”

“你这……！”

夏朵咬咬牙。

拼狠，她还真没晟平川豁得出去。

“好，算我没说。”

她平静了一下思绪，自己今天是过来吃饭的，绝对不能被破坏心情。

“那咱们聊聊今天的事情吧。”她重新掌控主动权，“关于今天的事，你没什么要解释的么？”

原本以为对方多少会辩解两句，谁知道他承认得风轻云淡。

“是我做的。”

夏朵：“……”

很好，这也算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夏朵盯着这男人无可挑剔的削瘦侧脸，恨得牙痒痒。谁能想到举手投足如此优雅的男人，骨子里还有那么腹黑的一面？

“你已经搅和了我好几场戏了，到底想怎么样？我的梦想可是拿奖！成为影后！你这么给我制造麻烦，我何年马月能等到杀青？你知道女明星的黄金年龄就这么几年，我再不红，就要过气了，到时候谁养我？”

对着一张桌子，两人片刻无言。

晟平川喉咙里的话滚动了一下。他似要说点什么，但最终没说，只是推开了面前的杯子。

“夏朵，演戏太累。”

对面的女孩不耐烦：“累不累是你说了算的？”

“圈子太复杂。”

女孩更是不耐烦：“我可以万花丛中不沾身。”

“作息不规律。”

女孩一拨弄自己迷人的大波浪：“反正年轻，挣钱就要趁着年轻时候。”

晟平川摩挲着自己的指腹，说了最后一句。

“有吻戏。”

夏朵微微一呛。

借着灯光她斜晲他。落地窗外灯束洒落，男人的身影晕染在这流光的霓虹之中。

她装作大大咧咧：“这是演员的工作，又不走心，只是艺术形式。”

说着，她也不再多理会对面的男人，站起来，撑着桌子俯身留下最后一句。

“总之，你不许再给我捣乱了，我不是好捏的柿子，我也会反击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脚下生风，不管身后的人究竟是什么表情。

因为走得太急，到了门口她还撞倒了一个端盘子的服务生。

“小姐不好意思我给你擦擦！”

服务生正要给她擦，忽然对上了夏朵的脸。

阴侧侧的冷风从门口吹进来，昏暗灯光里，那墨镜下的血盆大口如同恐怖片场景。

“鬼啊！”他一扔下东西转头就跑！

夏朵：“……”

她有这么可怕吗？

走到僻静角落里，她拿出小镜子照了照。

嗯，还确实挺可怕的。

真不知道晟平川刚才对着她那样一张脸，是怎么说出“你今天很美”这几个字的。

……

小助理在车里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夏朵从餐厅出来。

她一出来，甩上车门，倒是有点奇怪：“不是让你们先走吗，你们怎么不走？还在这儿等我啊？”

助理：“我这不是放心不下你嘛！上次你跟叶少约会，结果闹得满城天空都是粉色气球，拉高了城里的交通事故率；上上次你跟一个混血男模约会，被十万粉丝堵在天台餐厅的出口，就差点没跳楼逃生；还有上上上次……”

“停。”

夏朵做了一个手势，打断了她的话，气定神闲。

“之前那是约会，这次我能跟你们保证，跟约会没关系。”

小助理轻声嘀咕：“算了，没出事就好，否则韩姐真要大发脾气的。”

她左右四看：“你这个样子，没人认得出你吧？”

“放心，没有，”夏朵对着镜子，先是把自己脸上夸张的口红给抹去了，又把自己所有配饰都拎在包里，一甩手，就给小助理了，“里面的东西都归你了，带包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