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仓在外嘀咕着黎栩在说些什么,半天才让他进来,这位年轻的御医拿起自己的药箱,缓步走入东宫。
良久之后。
“如何?”黎栩见鸣仓神色如此,心中一沉,上前低声问询。
鸣仓摇摇头,“是毒,却也不是置人于死地的毒酒,臣听闻太子妃殿下征战沙场多年,必定武功了得,此毒渗人筋骨,会使人再无力行动,只怕是……武力全失。”
武力全失?
那杯黄酒,是爹爹亲自为自己下的毒?为的就是让自己武力全失?
璃瞳颓然地瘫倒在床上,黎栩蹙眉,匆忙将璃瞳揽住,璃瞳无力地推开黎栩的手臂,口中喃喃,欺红了双眼。
为何父亲要让她丧失武力,而今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身处狄荣国,该如何是好?
殿外。
“殿下,还有一言,臣方才不敢说出口。”鸣仓出来,拦住黎栩,道。
“你但说无妨。”
“太子妃的毒虽重,但是只要加以抑制,便无大碍,但是……那毒性只要不加以注意,最后不但浑身无力,还会……神志全失……”
黎栩蹙眉,摇了摇头,看着天边日渐西沉的红日。
吉时已过,大婚也只能再择日,冷哼一声,看着停在宫门前的大红花轿,黎栩眼中闪过一抹冰霜,“蘅云国自知送出来的是百里璃瞳,深恐她有朝一日替我狄荣出征,才下此重毒!为此,连璃瞳的命都要夺走!”
黎栩恶狠狠地开口,想不到到最后,他的求亲竟让离瞳遭遇这样的打击,害了她。
东宫那一夜,到底是没有等来大婚的时刻,众宾客等了许久,只收到太子妃舟车劳顿,身体疲倦,无法前来参加婚礼典礼的消息,好在王府的礼数还算周到,这才照顾了他们都散去了。
入夜,子时已过,璃瞳悠悠转醒,沉重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些透不过起来。
伸出手去掀开被子,忽然触碰到某个冰凉的手,乍一碰到,手就被紧紧捏住。
黎栩猛地起身,抬眼看向四周,这才发现离瞳醒了。
璃瞳一顿,匆忙把手抽出,看着身侧的男人,眼底有些慌张。
她因黎栩的和亲要求来到这里,武力全失,不再是往日里叱咤沙场的百里璃瞳,怕是以后能健康的或者都是问题。
这会儿看到他,一时不知是敌是友。
“你醒了?”黑暗之中,黎栩轻声问道。
他眸光熠熠,借着月光看着璃瞳的侧脸,“饿不饿?要吃些什么?我叫下人去做。”
“不必。”璃瞳低头,冷淡回应道。
并不习惯黎栩这样的对待,“我睡了多久?”
“不过半日。”黎栩回道。
看了看月色,她才开口道,“你是狄荣国的太子?”
“正是在下。”黎栩微微一笑,柔声道。
不自然地别过头去,璃瞳点了点头,恍惚记得今日应该是大婚的日子。
心中,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若是太子,我该喊你一声殿下。”
“你是太子妃,如何能说这样的话?”黎栩一笑,知道璃瞳心中隔阂,没有强求。
这个称谓如一根刺扎在璃瞳心尖,让她无所适从,“还未礼成,什么也算不得。”
失笑,黎栩倒也后悔今日无法礼成,但见璃瞳如此模样,自然也不乐意就此洞房花烛,只静静地在身侧陪着。
“你可唤我黎栩,我叫段黎栩,说来有缘,你我名字都有同音字。”黎栩道。
“……你何时知道我的。”垂帘,璃瞳默念着额黎栩的名字,心中想确实如此。
黎栩笑,眸光熠熠,想到那日风雪交加,璃瞳却是那天地间唯一的光芒,“那日你领兵在边界之处征战,我行至山坡,看到你如此英勇,就记下了你。”
边界之处?
璃瞳细想,睁大双眸,“已是三年有余了……”
她清北胡时,正是二八年华,没有想到,黎栩这一眼,望了三年。
心中微微一动,璃瞳不知作何感想,这样的男人,到底是否是长情。国与国之间,多有阴谋诡计,黎栩身为储君,不会不知道那些伎俩。
心中仍有芥蒂,璃瞳不再言语,想起那年风雪之大,但好歹,还是为了蘅云而战。
如今,却委身于狄荣。
“你这两天好好养着,这里气候不同蘅云,有什么不妥的告知宫人便是。”黎栩起身,见璃瞳没什么大碍,也松了一口气,如此说道,转身就欲离开。
“你去何处?”璃瞳抬眼疑惑问道,这里应该才是太子的寝宫,说完此言,自己又觉得有些不妥,自己躺在太子的床榻之上,言下之意,岂不是让太子留寝于此?
黎栩停住脚步,见璃瞳话说一半又没了声音,心中了然她的意思,笑道,“你说的对,还未礼成,还不能算是夫妻,自然就不能同塌而眠,今日你好好休息吧,外面有人候着。”
说罢,脚步轻轻,走出了寝宫。
璃瞳脑中一团乱麻,心中想着黎栩方才说过的每一句话,他如此态度,倒让她大吃一惊,先前心中的紧张也稍稍缓了几分。
蘅云国百里府。
“贵妃娘娘驾到!”
“参见贵妃娘娘!”
琉璃掀待轿子落稳,疾步走下来,猛地扑倒百里夫人前,扶起了百里夫人。
“娘,万万不可如此。”
“娘娘来此,是尔等的荣幸。”百里夫人抹了把泪,看着琉璃那同璃瞳相似的面容,心中万般酸楚。
琉璃搀扶着百里夫人往里走去。
目光流转,看到了那悬挂在墙上的熟悉的剑鞘,愣了愣,又垂帘落泪起来。
百里夫人侧目,也看那璃瞳留下的长剑,掩面不忍再望,“你妹妹远嫁别国,皇恩浩荡,你尚有省亲的机会,可她……”
“娘,若我知道如此,定不会答应的!”琉璃啜泣道。
随着百里夫人走至精致的琉璃屏风后,百里大臣才缓步上前,跪在屏风外侧,沉声道,“臣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金安。”
琉璃应答了一声,看着屏风上倒映着百里大臣佝偻的影子,心中更是难过,忙命人扶起百里大臣坐下,自己也缓缓坐下,父女二人才得以叙旧。
“父亲,恕女儿在深宫后院不曾知晓事情一二,才会让父亲落入牢房,令瞳儿就此远嫁。”说到璃瞳,琉璃又是泣不成声,那日圣旨送来,她觉得必有蹊跷,谢恩之后,心有惶恐,一问才知是沾了璃瞳的光。
那百里大臣听到璃瞳,老泪纵横,想到那日锣鼓宣明送璃瞳上轿,懊悔地瘫倒在椅子上,“百里家能有今天,全靠了瞳儿啊。”
百里大臣回忆,临行前一天,丞相找到自己,将一瓶青瓷小瓶给了他,嘱咐他明日必定要将此药放入璃瞳的送行黄酒中,如若不然,丞相必定命人给璃瞳强行灌药。
魏丞相的话犹在耳边:“要怪,就怪你家百里璃瞳武力过人,若是就这样白白送了出去,日后弑主该如何是好?你百里家担得起吗?”
闻言,琉璃更是难以自持,想到往日的姐妹情分,琉璃深感乏力,看着屋外喧闹声,她摇了摇头,伸手,紧紧握住父亲的手,“事已至此,还请父亲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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