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渊的问题没有再得到回应。
程美琳带着手边的书本顾自往楼上走去,留下程渊独自坐在客厅里,看着桌上没喝完的半杯咖啡,他的眉间塌出一条罅隙。
秦安把徐文艾带回了家里,像是收留一只无家可归小猫。
折腾了整个晚上,洗完澡躺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徐文艾半夜不愿意待在客房里好好睡觉,非要跑到秦安的屋里,此时正坐在地毯上借着微弱的月光和她聊天。
大抵是不想让秦安误会什么,徐文艾就算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努力在为她的哥哥辩解着。
“然姐姐,我哥哥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一直都对嫂嫂特别特别好......”
见秦安不出声,她又接着说到:
“那个女人,肯定是趁着我哥哥喝醉了酒去勾引他的!我今天回去的时候,屋里就一股子酒味!”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身旁的秦安听,还是说给自己,可是落在秦安的耳朵里,更像是自欺欺人的安慰。
曾几何时,她亦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而且不止一次。
十八岁的秦安,快步奔跑在家门前的石板路上,从来不记得带伞出门的她,眼下已经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浇得全身都湿透了,可头顶的乌云,还是没有一点要散去的意思。
就在掏出钥匙刚要打开家门的瞬间,她的余光瞥见了停在一旁的那辆有些眼熟的红色车子。
秦安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客厅却是空空如也,连平时总是忙着打扫家务的茹嫂,也不见了踪影。
安静的房子里,似乎只有楼上还有一点窸窸窣窣的动静。
直到秦安蹑手蹑脚地爬上楼梯,小心翼翼地趴在父亲的房门外,终于听到了那个让她一生都无法宽恕的女人的声音。
“等会儿,我听到楼下开门的声音......”
“嗯...啊...别嘛,不是说她们都得吃过饭才回来吗?肯定是你家保姆买菜回来了而已。别停...继续......”
即便是少不经事的秦安,也能够清楚地分辨出那是什么动静。
在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中,还能听出女人正抱怨着对方已经许久没有去看过她,而意乱情迷的男人只是以工作太忙为由,胡乱地敷衍过去,似乎很专注于身下正在做的事,无意在其他琐碎处分神。
门外的秦安不知站了多久,双颊已经完全被涌出的泪水浸湿,只觉得有一团乱麻不断地纠缠在自己的脑海中。
她快步冲向顶楼的天台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那扇门狠狠地摔向身后,整个人无力地蹲坐在地,任由风驰雨骤肆意地侵蚀着她的全身,湿淋淋的衣服和发梢黏腻地附着在自己的皮肤上。
大抵是秦安摔门的声音让秦明翰意识到了什么,没过多久,严青媛就仓皇地离开了,那辆车飞驰而去留下的引擎声,钻进秦安的耳朵里,仿佛是她玷污了这个家庭却还在洋洋得意的炫耀。
秦明翰试图敲开天台的门,可是此时在秦安的心里,他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父亲的形象已经支离破碎。
她不能够接受,被她从小到大视为英雄的这个男人,竟然在她一墙之隔的距离做出了这种肮脏龌龊的勾当。
“然姐姐,你在想什么?”
徐文艾的声音把秦安的思绪从回忆里拉了回来,她看了看靠在自己肩上的小丫头,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今天的徐文艾和彼时的秦安何其相似,可是徐文艾大抵是无法体会到此时此刻秦安的心情的。
“没想什么呀,大概是困了吧。”
她假装打了个呵欠,把头转到另一边去。
未婚夫出轨了父亲的情人这种狗血的剧情,落在谁的身上恐怕都不是那样容易接受,而秦安却要一次一次地面对着这些种种,这对于她来说,是怎么样的一种折磨。
看着徐文艾和严青媛扭打在一起的时候,秦安居然有些羡慕她的敢爱敢恨。
而不是像自己那样,除了躲起来哭,什么都不敢做。
次日晚上,沛城机场。
“程总。”
虽然已经认识很久,但是余季对程渊的称呼还是没有改掉。
不过程渊并不甚在意,因为就他对余季的了解,她似乎对所有异性都保持着一种距离。
两人没有过多的对话,程渊的目光扫过余季的手提包和行李箱,在确定没有看到他想找的物什之后,像是忽然变成了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发出声响的哑巴,只是艰难的动了动嘴唇,又沉重地叹了口气,最终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她遗书里说不需要葬礼,也不想回来沛城,骨灰散在了苏市的海里,不必再等了。”
余季知道程渊在想什么,但她没有给他多做猜测的机会,从包里拿出一个褐色小盒子递了过去。
“这是她留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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