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赎罪

司马朔惊然，抬手去拉她，谁知还未用力沈柚萱便准准撞在自己怀里。

末了，沈柚萱一边拍了怕司马朔的臂弯，一边抽泣道：“九王爷何必救我！不如让我以死证明清白！”

司马朔困惑，盯着伏在怀中的做戏高手，捏了捏空落落的手。

心想：本王还没拉，你就倒过来了。

满堂人看着沈柚萱低声啜泣，不时揪着锦帕拭泪，模样凄凄婉婉。

司马朔眼眸中光影变幻，眼前女子方才在深巷里还是张牙舞爪，一转眼就如一只受委屈的幼猫，姿态可怜，惹人怜爱。

真是天生的做戏高手。

一旁的沈若雪看得傻眼，沈柚萱敢以死明志，岂不是让众人认为是自己在说谎？

她咬咬牙，冲着沈柚萱高声反驳道：“你敢死，我也敢死！若是死就能证明清白，我亦无所惧！”

说罢，沈若雪转身便要朝柱子撞去，谁知赵子期反手便是一记耳光，沈若雪整个人踉跄跪倒在地。

她捂着通红灼热的面颊，眼泪簌簌留下，一脸惊慌地看着赵子期，“子期哥哥！你当真要信这个贱人话吗……”

赵子期指着沈若雪气急败坏地大吼道：“又在装疯卖傻？难道还觉得不够丢人吗！若不是为了赵家颜面，我早就给你一纸休书！”

赵子期一向温润如玉，待人谦和，何时如此雷霆大怒？

沈若雪只能瘫坐在地上哭哭啼啼，她原本想爬起来再去撞墙，然而赵子期那一记耳光不轻，打的晕头转向，耳里翁鸣不止。

爬是爬不起来了，沈若雪只能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她哭的令赵子期心烦意乱，“哭什么哭，你有什么脸哭？！要哭回家哭，莫让人看我赵家的笑话！”

说罢，赵子期气得甩袖离去。

沈若雪吓得旋即止住哭声，连忙从地上爬起，紧跟上前，“子期哥哥！你等等！”

一场闹剧令众人神色都十分难看。

末了，赵威一同起身离开。

司马煜随即笑了笑，拱手相送，“侍郎大人好走。”

谁知赵威都未正眼看他，连客套话也未说，一言不发，冷着一张脸径直迈出门。

被冷漠无视的司马煜神色略是不悦，区区一个下官如此轻视自己，可有将他当做王爷，甚为不满。

司马桀是个愣头青，见赵威不识抬举，大吼道：“这老头找死是不是！”

说罢便要冲上前却被司马煜拦下，“住手！你还要给我闯多少祸。”

原本是替兄长出头，不了却被斥责，司马桀委屈地看着司马煜，“七哥……”

“还不快走！”

这种晦气地方，司马煜半刻中也待不下去。

临走时，司马煜目光落在沈柚萱处，瞧着她甚是可怜地靠在司马朔怀中，像个受气的鹳鹑，大气儿也不敢出，瑟瑟发抖。

望着，司马煜目光深疑，却默然不语转身离开。

倚靠在司马朔怀中，沈柚萱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淡笑，可仅是一丝弧度，却依然被司马朔捕捉。

他伏在她的耳边低语：“沈姑姑翻脸如翻书，和当年一般不减分毫啊。”

话语中带着几分嘲弄意味，沈柚萱只讪讪一笑并未多言。

司马煜与司马桀走远，直至听不见他们的脚步声，沈若雪才猛地从司马朔怀中离开，朝着他欠身行礼，“多谢王爷出手相救，感激不尽。”

循规蹈矩，小心谨慎，一如曾经在宫中般，举止稳重。

真是一人变换千面，司马朔静静地打量沈柚萱，心中思量，她到底还有多少样子他从未见过的。

说罢，沈柚萱转身便欲挽起刘氏的臂弯，万分乖巧地笑着开口：“母亲，我们也回去吧，你……”

话音未落，刘氏气愤甩开沈柚萱的手，厉声道：“老娘我怎么就没看出你是个有城府、会算计的死丫头？！”

她扬手向女主打去，啪地一声脆响。

一巴掌落在司马朔的手背。

司马朔上前将沈柚萱护在身下，手背登时一片红。

打错了人刘氏一时愣住，满脸张皇失措，自己是疯了不成？竟敢对王爷动手！

咚地一声，刘氏旋即跪地，连连磕头道：“王爷赎罪！民妇有眼无珠错手伤了王爷！王爷您大人有大量饶民妇一命吧！”

刘氏这一下可算跪的结结实实，沈柚萱站在一旁瞧着都疼。

司马朔看着刘氏，目光平静，“本王倒是不气。”

听他如此说，刘氏低低松了口气。

可一瞬，司马朔话锋一转，“不过，夫人该低头认错的不是本王，是沈姑姑才对。”

闻言，刘氏一张老脸惨白，神情极为难看。

“我是她母亲，哪里有我给她认错的道理，是！……”

不等刘氏说完，司马朔突然开口道：“律例三册十八条，以下犯上，藐视皇权者，按律当重打五十大板，情节严重者发配充奴，若……”

刘氏惶急拉住司马朔的袖摆，低声哀求道：“王爷！……民妇知错！民妇这就认错！”

说罢，刘氏本想撑起身，却被司马朔制止，“夫人不必起来，跪着便好。”

刘氏一张涂脂抹粉的老脸顿时没血色，铁青的难看，可望着司马朔阴沉森然的眼神，犹如刀锋一般，刘氏根本不敢拒绝。

只能硬着头皮垂首，朝着沈柚萱低声道：“是我错了，不该对你动手……”

刘氏声音又低又小，一脸不情愿。

望着刘氏表露的愧意，沈柚萱神情甚是淡漠，一丝喜怒也看不出。

末了，沈柚萱收起冷淡的神情，转而温柔一笑朝外唤道：“你们几个进来，先送母亲回去。”

刘氏被小厮扶起朝门外走去，目光悻悻地瞪了沈柚萱一眼。

沈柚萱却无动于衷，想必刘氏定然是恨死自己了，但那又何妨？

她不仁我不义，自己从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

随后她转身，莞尔一笑望着司马朔，“还是要谢王爷，今日……”

蓦然，司马朔开口：“疼吗。”

莫名其妙一句话倒是逗笑了沈柚萱，“被打的是王爷，王爷怎的问我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