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9：救人

宋千龄推着奶奶穿过大街小巷忽而一个转角迎面撞上提着超市袋的李奕，两人愕然相视。

这么巧，他们四小时前才碰面如今又碰上了。

李奕与宋千龄寒暄地点了点头欲要离开便被宋千龄喊住。

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叫住李奕将奶奶背上三楼，宋千龄将轮椅折叠好跟着爬上来重新打开将奶奶完好地放回原位。

宋千龄插入旧式铁钥匙，推开铁拉闸门再打开铁门，迎面袭来一阵灰尘夹杂着熟悉的味道是奶奶久违的家的味道。

酸酯椅排排靠墙放着，绿白格子怀旧的地瓷砖，头上的绿色吊扇蒙上灰尘，妈妈每周都会吩咐人过来打扫，其余地方一如奶奶走前的模样。

奶奶喜出望外嚷着叫宋千龄推她回房间，只好把李奕晾在大厅。

“我想上厕所！”奶奶放下手中的扇子呼唤道。

宋千龄快马加鞭从狭窄的过道将奶奶推出房，由于心急轮椅不小心磕撞到衣柜，大厅听到动静的李奕匆匆赶来。

“要不我推吧！”李奕看着她狼狈的背影欲要伸手帮忙。

“好好！帮我推一下，我带路！”宋千龄不再强求侧身越过李奕退出房间腾出空间让其活动。

她在前面带路，他在后面推轮椅，来到厕所门口，由于老式房子门口有个大阶梯轮椅无法进去只好让李奕将奶奶扶起来。

一站起来网布坐垫一片湿润从中间晕开，裤子紧贴皮肤，宋千龄瞳孔扩散慌乱地左顾右盼，李奕毫不在意马上指挥她打开马桶盖将奶奶扶坐下来。

奶奶毕竟八十多高龄了眼神不好，神经迟缓也不知道自己失禁，任由孩子们安排。

“你先进去帮奶奶处理，我去房间找裤子！”李奕轻声提醒宋千龄。

宋千龄抿了抿唇重重点头踏上阶梯反手一个关门，她半蹲着仰视奶奶。

奶奶还没反应过来嚷着回房：“我想回房间坐坐！”

“好，我先帮你换换裤子。”宋千龄红了眼眶无奈地说。

“好好的换什么裤子？我想回房间坐坐！”奶奶有些不耐烦地嚷道。

“裤子脏了换好就回房间。”宋千龄安慰道。

奶奶烦躁而泄气任由宋千龄摆布。

李奕把裤子递给宋千龄后出去阳台拆下网布坐垫冲洗，直至把奶奶安稳地放回房间才松了口气。

一路上宋千龄陪着奶奶说话后来累了躺在床上休息，她才有喘息的空间，轻轻地合上门走出来才发现李奕还在：“你怎么没走？”

“反正我也没事做，等会儿奶奶要下楼你一个人怎么搞！”说完李奕转身走向阳台看了看坐垫干了没。

宋千龄无奈笑笑跟随着他走向阳台，双手放在护栏上，双眸失焦：“抱歉，浪费你时间了。”

李奕本想探望人不过后来被放鸽子了打道回府不料中途被宋千龄叫住。

宋千龄伸手拨了拨凌乱的发丝，安静时回忆像决堤的泉水喷涌而出扰乱了思绪，冲破她明眸的防线，她深呼吸不小心泄漏颤抖的气息。

李奕起身从口袋掏出一包纸巾放在她的手背上。

他一个动作轻易地让她破防，宋千龄低头左手托着半张脸，啜泣道：“她以一种我赶不上的速度老去，我好怕我赶不上了怎么办？”

以前以高考学业繁重理所当然地投入，然而过后却越走越远重心从此以自己为主，要不是镜子，她压根没有意识到。错过了奶奶健康的时间，留下逐渐衰老的肉体，那种无能力为的感受撞击着她的心脏。

“你现在意识到也不晚啊！”李奕与宋千龄并肩站着：“人为什么欣然接受一名婴儿尿裤子而老人却不能？她不过是返老还童啊！因为你不能经历奶奶的童年，但你可以趁现在弥补奶奶的童年啊！”不是每个人都能被童年选中，有些人缘分就这么浅，走着走着就告别了。

李奕短短几句话轻易地驱赶她内心的矫情与懦弱，宋千龄抽出纸巾胡乱地擦拭着眼眸，释怀地笑了笑：“谢谢！”

“你要谢的是镜子，其实我们都一样，人是独立个体越活越自我，要是没有人提点或者自己意识不到只会越走越远，如果不是中秋火灾我也不曾意识身边人是多么脆弱。”李奕左手托着腮沉思。

李奕这么说，他们真的比普通人幸运多了，有改变的能力就不要抱怨，有时间多想怎么解决当下难题。

后来在李奕的帮助下顺利将奶奶安全送回养老院，虽然奶奶依依不舍但宋千龄答应每周都会过来陪她出去走走，带她想去的地方打卡。

走出养老院李奕主动道别。

“你不回学校了吗？”宋千龄多口问一句，毕竟明早还有课呢！

“我去一趟时代广场。”说完李奕率先跑走。

宋千龄哦了一声不再纠缠转身往反方向离开，她安静地走在街道上忽而想起什么一个急转身冲去李奕的方向，接着疯狂给他电话无人接听急得她直接的士赶去时代广场。

她刚从的士下车便看到李奕推开玻璃门进去，于是宋千龄冲向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李奕愕然回眸看着气喘吁吁的宋千龄：“你怎么跑这儿？”

宋千龄罢罢手试图平整呼吸：“不要去时代广场，等会儿有荧幕掉下来很危险！”刚才李奕说去时代广场的时候就觉得很耳熟但不记得什么事，后来才想起镜子之前提醒过她2月19日不要去时代广场有事故。

李奕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毅然地撞进去：“哪个荧幕？”

“怎么了？”宋千龄追随着推开门：“我帮你问问。”

李奕点了点头随即拨打电话：“萤姐你在哪呢？”

宋千龄隐约听到李奕电话里的女声，萤姐告诉李奕大概位置后主动约她到广场外的烧烤店假装说有事找她。

“镜子说在观众席上面吊着的荧幕有一块掉下来砸到人了，具体哪块不清楚！”宋千龄边说边走向舞台。

商场中央平时没人一片空旷刚好今天是周末，加上有人搭棚直播同步带货引来人群纷纷围观想靠近中央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