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和太妃娘娘相安无事,共处一室长达一炷香的功夫,期间无一物品损坏,创造了荣王府自主子大婚以来的最高纪录。
——《荣王府日报》
太妃没有想象中那么尖酸刻薄,反而是个胖胖的慈祥的老太太,看上去挺像宁心小时候待的那家孤儿院的院长奶奶。
不过院长奶奶后来为了一己私利将孤儿院里自闭症和智商有缺陷的孩子们卖给了黑煤窑当童工,虽然后来警察将案子破了,被卖的孩子们大多数都获救且重新住进了福利院,但仍有几个孩子没撑到获救的时候就被折磨致死。
这段回忆宁心许久没有想起过了,但看到太妃的那一刻,她忽然就想了起来。
大概是两个人那种慈祥的气质实在是相像,让人望而生畏。
虽然有赵侧妃在一旁挑唆,但太妃终归估计到宁心背后的宁氏,所以并没有很为难她,很快就让她回去了。
宁心得了话自然有多快跑多快,分毫不敢多留,让一直期待她能和坐在一旁装雕塑的顾子煜有些交流的刘嬷嬷大为失望。
路上刘嬷嬷又开始念叨:“娘娘您怎么能这样呢,来的时候咱们都说好的了。”
宁心摆了摆手:“我答应来给太妃娘娘请安,又没说要做别的事情。”
刘嬷嬷噎住了,瞪了半天眼睛:“您这,您这不是拿老奴开心吗!”
宁心没当回事,刘嬷嬷却放心上了,直到他们回到栖梧居,刘嬷嬷都没再主动说一句话。
这主仆二人经常这样,王妃是个闯祸的性子,刘嬷嬷又是极重规矩的,理念不合是常有的事情,不过很多时候都是王妃服软,她是除了宁府二老之外唯一一个能降得住王妃的人。
当然这里面也有其他缘故:周氏身子弱,生下王妃之后元气大伤,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刘嬷嬷在照顾王妃,所以她在王妃心里的位置是与众不同的。
不过宁心没有王妃那般对刘嬷嬷的孺慕之情,见她不说话,也没想太多,乐得清静地跑进房间继续寻找反穿越的法子。
一直到夜色降临,宁心依然一无所获。
刘嬷嬷等得急了,原本赌气的心思也都没了,上前敲门:“娘娘,该用晚饭了。”
宁心沮丧:“知道了。”
刘嬷嬷吓了一跳:“娘娘,娘娘您听老奴说,没事儿,没事儿。多大事儿?真回宁府也没事儿。”
原来她以为宁心在担心这个。
宁心原本累得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这会儿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刘嬷嬷啊。
怪不得王妃把她看得这么重,她对王妃也是一片赤胆忠心呢。
这样想着就站起身去开了门:“我没事儿,刚才在桌子上歪了一会儿,没想到就睡过去了。”
这理由很拙劣,刘嬷嬷一脸了然的样子:“老奴懂!懂!娘娘,先用了晚饭,一切咱们慢慢商议。”
宁心一脸茫然:你懂什么?
刘嬷嬷道:“您为了不让奴婢们担心强颜欢笑,奴婢们也不能拆穿您的一番苦心,您就别问了。”
宁心:……
今儿恰好是十五,每个月唯二的两天太妃会让晚辈去晨昏定省的日子,不过晚饭之前就有小丫头来通传,说今日太妃那边的晚饭,已经让赵侧妃去伺候了。
太妃偏向自家族亲这种事情,王妃不在意,宁心就更不放在心上,自己吃饭还乐得自在。
只是这一大桌子饭菜一个人吃着实有些夸张,看了看因为太妃没让自己去伺候明显情绪低落的众人,宁心放下了筷子。
“我一个人吃也没什么意思,要不你们陪我吃吧?”
大家面面相觑,连绿漪都没动。
宁心知道自己过了,对于她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古人来说,规矩和阶级比天大,想到自己此时身在异乡,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骨凿见状探了头出来:“娘娘容禀,要不奴婢们搬两个矮几过来,每样菜夹一些弄个攒盘,然后坐在脚踏上吃,也不算坏了规矩,还能给娘娘凑个趣。”
宁心一听眼睛就亮了,看向刘嬷嬷,刘嬷嬷心一软点了头,绿漪那边就咋呼起来:“快快,骨凿骨锯你们去东厢第三间搬那个大些的几子,探针缝针去小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剩,我和红裳姐姐去找杌子。”
说着几人一阵风似的去了,刘嬷嬷失笑,一面上来给宁心盛汤:“都是娘娘纵着他们。”
宁心闻言发了一会儿呆,刚刘嬷嬷那句话太吓人了,她听后第一反应竟然是“小时候就养成的习性,十几年了哪里那么好改了。”
这……该是王妃的反应吧?
难不成王妃的灵魂回来反攻了?那她会怎样,消失,还是穿越回去?
还没想个一二三四出来,便见帘子打开,搬东西的先回来了,手忙脚乱地将东西放下。
几子杌子刚摆放好,缝针探针也拎着食盒进来了,缝针笑道:“没想到小厨房的东西还没收,王妈妈正愁余下的饭食怎么办,见到我们去给我们装了满满四个食盒。”
说着探针已经麻利地把几个攒盘都放了出来,大家围着几子坐下,烛光下显得十分温馨。
宁心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因为性子不讨喜,一直没有合适的家庭愿意领养她。
后来读了初中开始一路念寄宿学校,和同寝室的同学关系都一般,到了大学更是自己搬出来住,很少有这种大家一起吃饭的机会。
这会儿非但没觉得不习惯,反而很开心,大概是大家都很熟悉的缘故吧。
大祁朝也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晚饭用完,便听到前面有人来报,说顾子煜今天晚上睡在书房了。
顾子煜大婚时将后院第二进的东厢房当做新房,被王妃一把火烧了,于是搬到了第三进的正房栖梧居,但顾子煜晚间一步都没有踏进来过。
刘嬷嬷刚好一些的心情瞬时又没了,眼睛一转,招呼绿漪去栖梧居的小厨房端来一个食盒。
“娘娘,这食盒您拿着,奴婢从早上就让她们盯着,小火慢炖了一整天呢!”
宁心食指大动:“虽然刚吃完饭但是喝个汤也是极好的!”
刘嬷嬷赶紧按住宁心要打开食盒的魔爪:“娘娘,这是让您给王爷送去的!”
“这么晚了,为什么要送去?”
“这么晚了,才要送去啊。”
这么晚了,送过去喝了这“补身子”的汤,许是就不用回来了。
刘嬷嬷乐得合不拢嘴。
书房里灯火通明,倒不是刘嬷嬷想的那般安静。
“王爷,您就这么把东西交出去,是不是太大胆了。”
说话的是个青年男子,看上去二十出头,穿着银色暗纹的玄色袍子,脸上却是和话语不相干的漫不经心。
顾子煜穿着家常的天青色袍子,闻言笑了:“我是大意了,不过……愿赌服输。何况,时候还长着呢。”
玄衣男子不以为然:“我比你了解他,这些年……何况你的腿伤……”
顾子煜见面外人影晃动,示意玄衣男子先不要说话,只听外面有小厮通报:
“王爷,王妃娘娘求见。”
“这么晚了……”顾子煜皱眉,眼睛往玄衣男子那边瞥了一下,却见玄衣男子毫无离开的意思。
“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嫂子呢!”
玄衣男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听得身后脚步渐近,忽然伸手按住眼前的桌子,上半身几乎要压到对面顾子煜的身上。
门吱呀一声开了,宁心的角度,堪堪看到两个男人交叠在一起。
宁心庆幸自己手上没拿东西,立刻伸手捂住了双眼,心中暗道:王妃娘娘,你老公是个断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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