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为庶女,却是名门淑女的典范,这便是白诗柔的本事。
“别来无恙,四妹妹。”
白君倾掀袍而入,柳姨娘也站起身来,对着她声音轻柔的唤了声,“世子。”
柳姨娘如今三十有七,保养的极好,看着明艳照人,气质是江南水乡女子的温婉。不得不说,白文征的正妻和三房小妾,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出色。
“柳姨娘也别来无恙。”
柳姨娘笑着摇了摇头,“岁月不饶人,世子越发光彩照人了,姨娘却已经老了。”
“柳姨娘真是说笑了,父亲可不这样觉得。”比起宠爱,白文征更加宠爱这个年纪小又明艳的柳姨娘,可她就是美的太张扬了,性子又柔弱,还没生出儿子,所以不得老夫人的喜欢,这中馈之权,就交给了精明能干的苏姨娘。
“白君羡,听说你病好了,可是真的?”
白君倾闻声望去,是一直坐在那里喝茶的三小姐白香卉。十四的年纪,明眸灵动,容貌虽然不差,但与白诗柔站在一起,却是被那缕白月光显得光彩全无。
“依三妹妹所见呢?”
“看你这个样子,想必传言是真的了,那你此次回来,还会走吗?”
“三妹妹是想我走呢?还是不走呢?”
白香卉嫌弃的瞥了她一眼,“你走与不走,与我何干,总归不是我当世子。”
白香卉脾气怪异,与谁都不亲近,但她却也是众多姐妹中看的最透彻的一个。当年白君羡被逐家门,白君倾一夕落魄,算上白家其他几房的表兄堂妹,只有这二人是没有落井下石的。
白香卉是心性使然,而白诗柔却是孔雀不屑与鸡斗。
“既然是世子,就应当留在侯府才是。”
白香卉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仿佛这些问话不过就是出于维持表面上的兄妹亲情而随口一问,连语气都没有过多的起伏。果然,下一刻白香卉站了起来。
“周姨娘让我来看看你,我来看过了,现在我走了。”
还未等有人做出反应,白香卉就已经走出了正厅,白君倾看着那浅绿色的一抹背影,嘴角勾出一抹晦暗未明的笑意。
记忆中这个白君倾与这三妹妹相处甚少,因为那时的白君倾太过耀眼明亮,而白香卉却在众多姐妹的光芒下显得太过平常,她不与任何人亲近,几乎让人忽略她的存在。以至于她没想到,侯府之中,竟也有如此心思剔透之人,周姨娘那一房,果然有意思。
“这三姐姐,还是如此任性,大哥可莫要责怪她没得规矩。”
这话虽然听着似是在为白香卉说好话,但是白君倾却在这话中体会到了一丝其他味道。这分明是在提醒她去责怪,还抹黑了白香卉向来不懂规矩,而恰恰,侯府最看重的,便是表面上那一层比天大的规矩!
“无妨。”
“大哥宽厚。”白诗柔浅浅一笑,看着白君倾的目光柔和而亲近,“今早回府的时候,正巧见到大夫来府上给二姐姐看病,也不知此时二姐姐如何了。”
金吾卫的人办事,自然是妥当的,长安城的大夫愣是没有一个敢来治病的!区区一个庶女,更是无法请动太医大驾,昨夜白染俏足足痒了一个晚上!
“四妹妹没有去瞧瞧吗?”
“嫡庶有别,妹妹自然要先来看望大哥的。”这话说的谦恭巧妙,礼仪规矩丝毫不差,大家闺秀的风范尽显,像极了嫡长女应有的姿态!
“二妹妹生病,理应去看望的。”她怎么会错过去欣赏白染俏的下场呢。
“大哥可要去妹妹一同前去?”
“乐意之至。”
与白香卉与谁都不亲近相反,白诗柔这个典范与谁都和善,便是对街边的乞丐都心生怜悯,没有一丝嫌弃。侯府之中,一贯的好人缘,谁得势,谁失势,她不疏远也不巴结,都同等的温柔以待。
来到白染俏的星辉院,陈设规格竟是等同于嫡女,不仅能看出白染俏的地位,其心也可见一斑。
白君倾与白诗柔、柳姨娘到的时候,大夫正在给白染俏医治,却也不过是将她身上被她抓出的血肉模糊给包扎起来,苏姨娘在一旁哭的梨花带雨,白文征也皱着眉坐在那里,周姨娘那一房根本没露面,白黎封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
“父亲,诗柔来晚了,不知二姐姐病情如何?”
白文征很喜欢这个美艳的四女儿,看到他一张脸也柔和了很多,却也只是摇头叹了口气,倒是白黎封在一旁说到,“四妹妹不要担心,二妹妹如今已经没事了……”
白黎封话还没说完,便听着内室一声尖锐的哭喊声,紧接着白染俏发了疯似的跑了出来,披头散发中衣不整,头上缠着的绷带也散落了开,手上还拿着鞭子将大夫赶了出来。
“庸医!滚!都给我滚!再不滚我就杀了你这满口胡言的庸医!滚!”
白君倾悠闲站在一旁,这也是没事吗?即便是没事,她也要找出来点事情!
一鞭子抽在那老迈大夫身上,痛的老大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白君倾眼疾手快,一把将老大夫扶住。
“俏俏!不得无礼!”白文征厉声呵斥。
白染俏顿时丢下鞭子,一下子跪在白文征面前,头上的绷带掉落,露出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因为涂抹了药汁,血肉之上一层青黑,更是难以入眼。
“父亲!父亲是这个庸医没用!他说女儿的脸好不了,会落下疤痕,怎么会!怎么可能!父亲,你给女儿找御医,找最好的大夫!父亲……!”
白文征明显被那张脸恶心的向后退了一步,伸出去想要搀扶她的手也缩了回去。
“俏俏,你放心,父亲一定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医治的!”
最好的大夫吗?白君倾心中嗤笑,看着白文征那缩回去的手,白君倾心中就已经有了定论,他这是要放弃白染俏了。侯门无情,白文征女儿多亲情少,即便是无尽的宠爱,也是建立在利用的基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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