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眼见都未必为实,从别人的话里去了解另一个人就更有失偏颇了,所以我没接话。
陆重七沉默很久,可能是想等我沉不住气问他,但我没有。
我以为他会继续说下去,但他没有。
陆重七转悠回别墅后,我远远盯着刚才有人晃过的窗子发起呆来。
半小时后邱沉回来了,我本来不想再进去面对他妈的,可一直没见邱沉出来,而且我还有点尿急。
我战不胜吃喝拉撒这种自然需求,一瘸一拐地踱回了别墅。
客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我忍不住打给邱沉想问问洗手间在哪,不然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找万一被他妈看到肯定又要诟病。
邱沉的手机响了好一会儿都没接,我循着铃声找到了他房间。因为房里书桌上有他照片,门没关。
我来不及找他了,看到房里带有洗手间就赶紧进去解决了下。
准备洗手时我听到了关房门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抽泣。我没敢开水龙头,也没敢出去,怕自己进错了房间。
不过我很快就听到了邱沉的声音:“姐,快别哭了。妈看到你这样又要心疼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刚想出去告诉他们我在房里,邱如一哽咽着说话了:“我刚才亲眼看到重七跟小郑抱在了一起,你说他们……我也想让小郑帮我生孩子,可私心里又不想让重七碰别的女人。”
“怎么可能?姐看错了吧。”
“没看错,就刚才你去瑶瑶家那会儿,他们在花架下抱的。”
邱如一听着伤心欲绝,我想出去解释的,可我想知道邱沉信不信我,于是就犹豫了。
“估计姐夫又跟她谈条件了。可遇不是看到钱就往上扑的女人,她家要是没困难,也不至于把自己卖了。”
我很感动,他是信我的。
邱如一继续说道:“重七一定会让小郑给他生孩子的,这件事改不了。”
为什么他们夫妻俩总爱纠结这件事,我这个当事人根本就没同意呀?
我以为邱沉会劝她放弃这个念头,可他沉默半天却没接这个话题,说不失落是假的。
“姐,悠然回来了,今天去我家拿东西看到了可遇。”
“你们谈了五年,这才分手两个月吧?我一直都不信你会这么快喜欢上小郑。你真不该把她带回来,妈后来还问了她一些问题,有点过分了。不过小沉你听我的话,还是跟她断了吧。妈要知道她是为了钱才跟你认识的,说话肯定更过分。”
邱沉没接话,然后邱如一又继续说了下去:“你真不该把小郑带回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跟妈赌气,还是跟我和重七赌气?”
我忍不住苦笑,哪里是赌气,我们明明是在演戏呀。
邱沉无奈地笑笑:“姐,瑶瑶的事情你也全程见证了,还不够荒唐吗?我既然在跟可遇谈,当然要把她带回来给妈瞧瞧。不然妈又要给我张罗了。”
“妈对你找对象的事情把关严也是为了你好,现在多少小姑娘为了钱就不要脸啊,妈还不是怕你年纪轻看走眼吗?”邱如一说到这里又是叹气又是唏嘘,似有万般感慨。
良久,邱如一小心翼翼地问道:“要是没有小郑,你跟丁悠然也许还能复合,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外面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接着是一阵沉默,没多大会儿就有烟味飘进了洗手间。
想起白天他抽烟的情景,我忍不住心疼了。
不知道他抽了几根,邱如一忍不住相劝时,邱沉开口了:“分了就分了,哪来的怎么办?可遇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会对她负责的。”
又是一阵沉默,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乱跳,他竟然说会对我负责!
“啪~啪~”
打火机又响了几次,邱如一被呛得时不时咳两声。虽然我看不到,但却能感受到那份死寂的压抑。
“抽这么多烟伤身体。走吧,送我回房,以后记得常回来看看爸妈。”
等他们走后,我也慌慌忙忙重新摸进了院子。
刚才听他说要对我负责时,我心里很酸,因为那不是出于喜欢。可我同时又有点欣慰,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在他的世界里逗留更久的时间,不为别的,只为成全自己这一厢情愿的爱情。
邱沉没多久就出来找我了,彼时我的眼睛还有些肿,他看到后明显愣了下。
他凝眉环顾一周,像是在找陆重七:“他人呢?我姐看到他抱你了,怎么回事?”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问出来,顿了几秒后把陆重七跟我说的话如实复述了一遍,包括那句我长得像他一位故友。
邱沉握着拳头没吭声,我不知道他是在为他姐不平,还是在气陆重七抱了我,多半是前者。
我摇摇他的胳膊:“邱先生?”
他松开拳头,转身背对着我半蹲下来:“走吧,咱们回家。”
我没再犹豫,小心翼翼地爬上他的背,上车、离开。他的背宽阔结实,让我特别踏实,可想到他背上的伤,我的心就一阵颤抖。
这一刻我坚定了爱他的决心,以后在他面前不再愁眉苦脸传递负能量,我想让他开心,想让他跟我在一起时感到放松。
车子刚驶出别墅群时,我突然看到丁悠然在小区门口的路灯下站着!我以为自己眼花了,用力揉了几下再看过去,真是丁悠然!
车子没几秒就开远了,我震惊地看向邱沉,他好像压根没察觉到刚才那一幕。
回到清秋苑后邱沉一路把我背回了公寓,我换鞋时,邱沉站在玄关处扫了一遍客厅,像是在检查丁悠然后来有没有再来过。
我假装不知,一瘸一拐地拿出红花油准备涂崴伤的地方。
邱沉不声不响地把红花油拿了过去,把我的脚放他腿上就开始涂。
长睫在他眼底罩下细碎的黑影,淌出掩不住的悲伤。
我看着他的侧颜狠狠地发了会儿呆,他不误会我的时候真的很好,好到我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他涂完红花油侧头看过来时,我还在发呆,然后他突然捞住我的腰把我拖到他腿上,下巴往我肩头一搁,无助得像个孩子:“今天闯进来的是丁悠然,我跟她两个月前就分了。”
“哦。”我心口有撕痛感,忍不住回拥住了他。除此之外,不知该怎么安慰。
我以为他想倾诉上一段情史,没想他沉默半晌后居然问道:“可遇,你愿意跟我好好谈一场恋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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