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和长乐被关了三天的禁闭。

直到李剑庭带林柔出宫祭祀才被放出来。

他要通过祭祀告知天地祖宗林柔是他真正的妻子，生同衾死同穴，除了生死，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听说祭祀结束，他还要带她去北郊秋猎，用现代话来说就是度蜜月。

长乐气得把院子里能砸的都砸了。

“太过分了！”

我一边吃她带过来的糕点一边淡定评价：“挺浪漫的啊。中秋已至，想必漫山遍野都是盛放的红枫树，想想就令人心花怒放。”

长乐回头瞪了我一眼：“林柔都骑到你头上了，你还这么淡定！”

“人家小夫妻俩出去度蜜月，和我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长乐气呼呼在我旁边坐下：“她抢了你的皇后之位，以后她的孩子就是嫡子，能继承皇位的，而你的孩子只是庶子，一辈子都要在她孩子手底下讨生活！”

我奇怪道：“不是说林皇后生重病只剩最后一个月了吗，怎么可能来得及生孩子？”

“如果她是装病呢？”长乐紧皱眉头：“以我对她的了解，很有可能是这样。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叫人去查了……”

长乐是真的关心我。

“可是，”我尴尬地提醒道：“就算她真的给你哥生孩子也和我无关，我真的真的不认识你哥。”

长乐不甘心道：“那你不嫁给皇兄了？”

“不然呢？”我无奈道：“我为什么要嫁给一个陌生人。”

最重要的是，这个时代的男人三妻四妾，皇帝更是后宫佳丽三千，我脑子被驴踢了才嫁给他。

我只想赶紧回家。

长乐无言以对。

但她还在继续打听李剑庭和林柔的情况。

随行秋猎的宫人中有长乐安插的暗线，他们每天都写书信告诉长乐帝后都做了什么。

长乐顺便将那些信给我看。

“开宗祠告知天地祖宗夫妻深情，天降瑞雨，帝携后受群臣朝拜，围观百姓久久不散，争先颂赞。”

“秋猎，帝得白狐，剥其皮做裘衣以赠后，后喜极而泣，还赠一吻。抵死缠绵，床榻，遂遣余连夜修复。次日，偶见皇后后颈红痕斑驳……”

我：“……”

这暗线还真实诚，什么都往外说。

“红枫林定情，帝拥后悲恸痛哭，相约来世。”

“是夜，帝后摒弃侍奉众人，同乘纵马而去，吾等一夜未睡追赶，终于次日清晨于山林深处温泉中寻到二人。得见二人，举止不雅，衣衫不整……”

“……帝三步九叩入庙为后祈护身符。”

长乐看得很生气，动不动就让我支棱起来，斗倒心机深沉的林皇后，为我还没出世的孩子争口气。

而我把这些信当做八卦看得津津有味。

只有夜深人静时，偶然想起信中描述的画面，心脏才会突然刺痛一下，然后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

就像某块腐肉从身体里被剜出来一样。

狰狞的伤口血淋淋的，可未等我察觉，它便努力自己长好了。

……

一个月后，帝后携手归来。

林柔迫不及待让宫女传我去凤仪宫见她。

她面色潮红端坐于凤椅中，看上去并没有丝毫病重命在旦夕的样子。

“以前你最喜欢那片红枫林，每年都要让陛下带你去看。今年本宫也看到了，当真是极美。这不怕你还惦记着，本宫让画师画了下来，你且拿回去欣赏吧。”

宫女递过来一幅画。

我打开一看，漫山的红枫林中年轻的男女相视一笑，眉目间都是对彼此的情愫。画面很简单，但画师技艺精湛，将景物和人像勾勒得栩栩如生，布局安排又极有意境，当真是幅佳作。

拿回去估计能卖不少钱。

我衷心感谢道：“多谢皇后。”

林柔明显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接着道：“皇后之位已经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只要你规矩些，我也不是没有容人之量。”

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画的是她和李剑庭，她约莫是把我当假想敌了。

看在她送我画的份上，我好心提醒道：“听闻陛下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假的成不了真。娘娘若有隐瞒之处不妨早日坦白，或许还能挽回夫妻感情……”

话未说完，林柔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抓起一旁的茶盏砸我：“你在讽刺本宫装病骗取皇后之位吗！”

我飞快往旁边撤了一步才躲过那滚烫的热茶。

那茶洒到地上还冒热气，真被泼到脸上，估计要破相。

我不过是从长乐那里听了些传言，好心提醒她而已，没想到她如此心虚。

“皇后是不是装病，过几天便见分晓。只是你在意的东西不见得别人也在意，既为一国之母，不妨多些肚量。”

说完，我转身离去。

刚好长乐在偏殿等我，我忍不住将林柔的所作所为告诉她，和她一起吐槽。

这时“砰”一声，偏殿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年轻的男子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下意识道：“你谁啊？”

长乐则惊呼：“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