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怕是不合适。”邹氏捏着帕子的手指尖都泛白了,斟酌着说道:“当初你意气用事将她们都赶回了齐国公府,现如今又要把人接回来,这让外人瞧了,岂不是要说咱们国公府委屈了你?再让寻阳长公主知晓,怕又要为此忧心了呢。”
江明珠便明白了,安乐郡主的陪嫁丫鬟是被她自己赶走的。
她在心头记下一笔,面上只露出不知所措来:“还请嫂嫂教我,我该怎么做才好。”
她将这皮球踢给邹氏,想听听邹氏有什么高见。
邹氏这时候哪里还敢要她给什么交代,忙道:“你待下人惯来宽厚,今日责罚杏花,定是她伺候不好的缘故。既如此,便让她离了沉香榭,我再给你挑两个手脚利索听话乖巧的来伺候,好不好?”
邹氏不再执着的要江明珠给杏花家一个交代,江明珠自然也就不抓着这事不放,毕竟真要将安乐郡主的陪嫁重新弄进府里来,她也怕吃不消。
于是从善如流的应了,道过谢后,邹氏又关切了两句,连今天喝没喝药都忘记了问,急匆匆就走了。
江明珠笑微微的注视着邹氏远走的背影,待她一出沉香榭,江明珠的笑便落了下来。
她看一眼微雨:“我把这院子里的事交给你,你可敢接?”
微雨一愣,随即心头涌上狂喜,立刻跪下磕头:“奴婢定不会让夫人失望!”
夫人这是要提拔她做沉香榭的掌事丫鬟啊!
她当然也知道现如今做这掌事丫鬟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可能因为触犯到大夫人的利益而得罪大夫人,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然而富贵险中求!
夫人能用她,也是因为手边没人的缘故。
微雨知道,这是她最好的机会!
这惊喜来的太突然,饶是她一贯沉稳,此时脸上也忍不住带出了惊喜来。
“只管放手去做。”江明珠淡淡提点一句。
“是。”微雨起身,恭敬地福了福身,这才脚步轻快的退了出去。
……
齐国公府。
寻阳长公主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下一圈青黑痕迹。
在长媳邓氏的服侍下吃了几口碧玉粳米粥,便摆摆手,有气无力的问:“靖国公府那边可有消息传过来?”
邓氏眼睫轻垂,轻言细语的回道:“这两日倒是没什么消息。”
见婆母眉心紧皱,面上尽是担忧之色,邓氏忙宽慰道:“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想来这两日妹妹已经放宽了心在调理身体了。您若不放心,我让人过去瞧瞧?”
寻阳长公主当然不放心,但女儿嫁去靖国公府,就是那边的人了,她三天两头总上门,外头哪个不在背后悄悄议论?
这议论多了,对谁都不好。
再有自家女儿做下的那些事,寻阳长公主每每一回想都觉得心虚气短。这也是靖国公府明理的人多,换了别人家,只怕早闹出来了。
想到此,寻阳长公主又硬下心肠来:“不许叫人过去!”
总要叫那孽障吃些苦头才好!
不过那孩子身体向来不好,靖国公府……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苦头能给她吃吧?
邓氏看着婆母那纠结的模样,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遂轻声道:“母亲放心,我只叫人暗暗留心。如此那边真有个什么,咱们也来得及赶过去。”
寻阳长公主赞赏的看了这个儿媳妇一眼,“如此甚好。”
邓氏从寻阳长公主房里出来,待房门合上,她才转身往廊下走。
心腹嬷嬷上前扶了她。
她神色冷漠:“吩咐下去,长公主身体有恙,外头有任何消息,都不必传到她跟前去。倘有那不长眼的,嬷嬷便替我处置了吧。”
……
齐国公府的寻阳长公主忧心着靖国公府的安乐郡主时,皇宫里也有人正说起她来。
“说是病的很严重,已是起身都困难?”雍容华贵的美妇人斜倚在小榻上,手里拿一把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懒洋洋的轻摇着。
她身后立着两个宫女,垂眉低眼,规矩的替她打着扇。
对面坐着个容貌温润清俊的年轻男子,一双含情桃花眼与小榻上的美妇人如出一辙。
他闻言,轻叹一声,似有忧心,又有焦灼。
“安乐身子骨本就弱,又经了生产之苦,如何能熬得住?”他停一停,看向自己的母妃,“母妃,儿子与她青梅竹马,虽她如今已为人妇,儿子本不该再过度关注,然则,却做不到置之不理。”
“皇儿所言,虽于礼不合,但你们二人终究多年情谊——”美妇人轻叹一声,“你不好去靖国公府探望,我这个做母妃的,便让人替你走一趟吧。”
年轻男子忙起身,躬身一礼,“儿子多谢母妃。”
美妇人摆摆手,“你皇祖母与你父皇正为你选妃之事忙的晕头转向,你自己也上心些,母妃也盼着你早日成婚,早日让母妃与你父皇抱上小孙孙。”
……
流华宫郭惠妃母子二人的话很快就传到了太后的长春、宫里。
太后并未着宫装,只一身素衣。头发有些花白,面容却极为慈和。
如寻常家中的老祖母般。
她手里捻着佛珠,道:“惠妃与小五都是懂事的。”
想着五皇子说的那些话,太后也忍不住轻叹一声:“倒是可惜了小五。”
旁边服侍了太后一辈子的云嬷嬷也叹道:“谁说不是呢?老奴现在都还记得,郡主第一次进宫,跟前那么些皇子公主,她却只肯理会五殿下。五殿下待郡主也极好,郡主便是咳嗽一声,五殿下都要让人熬了雪梨汤哄着郡主喝下。不曾想竟天不遂人愿……”
“也是两个孩子有缘无分。”太后只能这样总结,“安乐那孩子,也是哀家平日里太过娇宠,竟让她做出那样的事儿来……哀家都不知该如何见温家的人。”
云嬷嬷也跟着叹气:“咱们郡主虽是娇宠了些,却也是极懂事孝顺的。只一时没转过来,这才……要不,老奴亲自去一趟靖国公府?”
太后思索了下,还是摇头,“惠妃不是派了人去?且先等等看吧——她如今进了温家门,温家上下待她从未怠慢过,哀家若插手太过,旁人便要疑心温家待她不好,这让温家如何自处?”
云嬷嬷深觉有理,毕竟连寻阳长公主都没能找出错处来的温家人,那得是多忠厚的人家啊。
何况,温家也算是那件事件中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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