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带工资的保姆

我洗了个澡，在酒店楼下的商场里买了身新衣服换上才回家。

进门的时候，我婆婆正坐在沙发上，一脸阴沉的指责我，“你昨晚不回来做饭去哪儿了？想饿死我啊？”

我淡淡看她一眼：“你儿子没跟你说吗？”

结婚五年，不管我把我婆婆伺候的有多好，她总能鸡蛋里挑骨头。

我婆婆对我的态度更不满了，拔高嗓门，尖声尖气的说：“我儿子那么忙，能跟我说什么？赶紧做饭去，我早饭还没吃呢。”

我没说话，转身进了厨房，淘米洗菜，平静的跟往常一样，只是心里却苦涩的厉害。

我伺候了婆婆五年，原本以为她多少还是喜欢我的。可我一晚上没回来，她却不闻不问，只关心自己没吃饭这件事。

“嘶——”我一走神，不小心切到了手指头，用水冲了冲就出去找创可贴了。

我婆婆这会儿已经不在客厅了，估摸着睡觉去了，我也没多想，从柜子里拿出创可贴，转身又回厨房了。

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我就看见我婆婆正在阳台上打电话。因为是夏天，外面高温暴晒，我想叫她进来，可走到阳台口，我就听见她说，“哎哟，你这个不孝子，再找还能方安宁这样的女人吗？”

我婆婆居然在替我说话？我鼻子酸酸的，想着刚刚误会她了，心里有点懊恼又有点羞愧，正准备叫她，就听见她又开口了，“这样带工资，伺候我吃伺候我穿，还任劳任怨的保姆去哪里找？你可别给我想不开。”

听完我婆婆的话，我一下子就愣住了。我怎么也想不到，我当成亲妈伺候的婆婆，在她眼里，我却不过是个外人，是个带工资的保姆。

“反正方安宁傻，你回来的时候随便买点什么骗骗她就行了。我告诉你啊，离婚这件事情我肯定是不同意的。”

我傻？听着我婆婆和梁思煜的对话，我心里一阵阵的凄凉。

是啊，我的确挺傻的，以前就有传出过梁思煜和台里新来的女大学生不清不楚的事情，我甚至不止一次看见他们举止暧昧，可我都说服自己是我误会了。

就算我闹闹脾气，也败在了梁思煜的温柔攻势下。我想，如果今天不是被我捉奸在床，我是不是还会继续蒙骗自己？

的确是够傻的。

“妈，外面热，进来打电话吧。”

我开口叫她，我婆婆惊吓的回头，急忙把电话挂了。我没再说话，转头又回厨房了。

吃饭的时候，我婆婆坐在那里，神色不安的看着我问，“安宁，你刚刚听见我打电话了？听了多少？”

我淡笑：“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啊，没听见啊，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给思煜打了个电话，我已经帮你教训他了。你也别再怪他了，男人嘛，在所难免的。”

“我知道，我不会跟他再闹了，等他回来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我婆婆一听这话，马上露出慈母的样子，“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我都帮你教训他了，常言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跟我儿子那都是上千年的缘分，可别意气用事啊。”

如果刚刚没有听见我婆婆的话，我现在兴许还会觉得我婆婆真的是为我好，可现在，我却只有满心凄凉。

“既然是他不珍惜，我又何必死缠着不放？”我低头，不想再跟她多说什么了。

五年，就是养条猫养只狗都有感情，可我在她眼里算什么？

我婆婆不干了，放下筷子，理直气壮的说，“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猫，他不过就是跟女人睡一下而已，有钱人还养小老婆呢，一养就是好几个，他这才算什么？”

我真是被我婆婆气笑了：“重点是，他没钱。”

“方安宁，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真以为自己还是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啊，别忘了，你都二十七了，人老珠黄懂不懂？我们家思煜现在可是副台长，不跟你离婚就不错了，你可别得寸进尺。”

“既然你觉得你儿子这么好，是我高攀了，那正好，离婚找个你们觉得不高攀的吧。”说完，我拿着包包就出门了。

身后传来我婆婆生气的声音：“离婚是吧？你可别后悔，我们家思煜不愁女人，像你这种黄脸婆可不一定有人要！”

黄脸婆？

不过五年时间，我就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变成了黄脸婆，这都是因为谁？也真是亏了她能说出这种话。

我去上班，台里的人看我的目光都充满了同情，大概是昨天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我心里压抑的难受，什么也不想解释。

“安宁，总监让你去趟办公室。”

应该是商量昨天的录制，我在同事惋惜的眼神里朝总监办公室去。

“这是昨天节目的剪辑，有关你的部分我们会打马赛克，因为你是台里的人，我们还是希望你先看看好有个心里准备。”

总监把视频给我，我愣住了，没有伸手去接，压抑了好久才问，“总监，这个能不播吗？”

总监马上就皱了眉头：“安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个节目不播，你告诉我你们的节目打算播什么？开天窗吗？”

我也知道这个要求很不合理，可一旦节目播出，梁思煜怕是会受到影响。就算我不管他死活，可梁思煜曝光了，岂不是意味着我也跟着曝光了？

我能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目光，可私心里我不想让我爸妈知道我过得不好。我已经为了梁思煜让他们很伤心了，不想再让他们担心。

“我们可以把后面的节目提前，总会有新的观众给我们打电话，到时候也能替补上。”

节目总监脸色一沉：“你是做节目的，应该知道内容是不能随便更改的。就算我同意，你觉得别人能同意因为你一个人改变所有的节目调整吗？”

“安宁，我们电视台也是要盈利的，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期节目绝对能火，就算不是为了台里，单单是为了你们小组，你也不能这么自私。这么说吧，提前告诉你，只是因为考虑到同事情绪，不管你同不同意，这期节目都得播出。”

节目总监看我一眼：“视频在这里，要不要看随你。没事的话，可以出去了。”

我从办公室出来，整个人陷入了迷茫，感觉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憋屈过，好像所有糟糕的事情一下子朝我砸过来，难道我的人生已经走到尽头了吗？

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我知道最近台里正在选新台长，而最有竞争力的两个人就是梁思煜和节目总监。这种时候不管我我说什么，节目总监肯定是不会把节目撤掉的。

就在我纠结着该怎么办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没想到梁思煜居然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方安宁，昨天的录像台里是不是打算播出？”

他这是在质问我吗？我嘲讽的连连笑了好几声，“怎么，敢做不敢当？裤子都脱了，还怕别人看你裤裆里那点破事？”

梁思煜大概也没想到我说话会这么刻薄，顿了会儿才威胁道，“这么说，你也同意播出了？我告诉你方安宁，不准播！”

我呵呵笑道：“播不播还不是梁副台长一句话，何必冲我一个不起眼的记者嚷嚷？”

原来他也知道害怕啊？有脸跟贱人勾搭，还怕别人知道？如果我不是不想让爸妈担心，我恨不能把他们奸情昭告天下，让所有人认识这对奸夫淫妇！

“方安宁，我再问你一遍，节目你到底撤不撤？”

“梁副台长真搞笑，你觉得这事儿是我能做主的吗？”

“不撤是吗？很好，那你给我好好等着！”说完，梁思煜就挂断了电话。

他那个人的秉性我是知道的，我隐隐觉得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