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雨困宿精神院

天有不测风云，夜里忽然下起了雨，直到早上也没停。

秦梦安穿好雨披和雨靴，装好了足够用三天的防水火柴，收拾了几样必备应急物品就准备轻装上阵。

刚出旅馆的门，就看到归来的周南越，笑着问他：“你起那么早?”

周南越合起深黑色十八股的直柄雨伞，把单反递给了梦安：“恩，我去拍些照片。”

秦梦安有些受宠若惊：“我可以看?”

周南越没有理会她，把单反放在她里，就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准备收拾行李。

秦梦安坐在屋檐下，看着单反里的照片。晨光曦微，烟雨朦胧的山林在周南越的镜头下更显得意境十足，还有一张抓拍到躲在松林里探出毛茸茸的小头，拖着松软尾巴探查外界的小松鼠。

周南越整理好东西，出现在了秦梦安身旁，淡淡地说：“我在路上发现了一行人的脚印，脚印还没被雨水冲刷掉，应该是走了不久，大概是三四个人。”

“恩，应该也是来神龙架的吧，时候不早了，咱们出发吧。”秦梦安把单反还给了周南越，便去敲姜丽薇的门。

一路上雨一直淅沥沥下着，让山路更加湿滑，行走的时速被降低了不少，三个小时才走了二十公里。

路上秦梦安一直记得周南越对自己说的也有一行探险队来了的事情，路上特意留意着，果然发现路边的树干有些明显被折弯过，仔细看断开处，应该是刚被折断的，她心里有些焦急，不想被人先抢去最佳安营扎寨的地方，

“你们看，那里有烟!”姜丽薇累得气喘吁吁，指着前面喊着。

梁齐成主动帮姜丽薇卸下背包说：“有人生火。”

周南越回头看了眼秦梦安，两个人坐实了也有人来到此处的猜测。

再往前走大概十多公里，果然有一行人四人围坐在树干那里烤火。

“喂，别往前走了，昨天下雨，前方泥石流，把路给堵了。”一个擦着打火石玩的短发女孩冲着她们说。

秦梦安对周南越他们三个嘱咐道：“咱们绕小路上去。”

“那边坡抖，根本没有适合绑帐篷的地方，不如就跟我们一起去前面那个医院里避避雨，将就一个晚上吧。”短发女生劝着秦梦安。

秦梦安看了看雨势，应该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又见姜丽薇似乎是走不动，对着短发女孩道谢，又说：“不如这样，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去小路那边看看。”

“我和你一起。”周南越忽然说。

秦梦安想到昨天梁齐成纠缠自己的事情，以防万一还是答应了周南越，两个人一起去小路那边看看，顺便找下那行人所说的医院。

“地图上也没有标注这里有医院。”她拿出地图，有些不明白医院又怎么会建在荒郊野外里。

周南越还是保持他一向的寡言，默默走在秦梦安前，如开路的先锋。

秦梦安叠着地图，看着周南越的背影，她轻轻地说：“昨天，谢谢你。”

周南越用小刀砍掉拦路的荆棘，没有回头问：“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秦梦安释然如初说：“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两个人走了不知多久，终于走出了林子，看到了一片广袤无垠的田地，秦梦安看了看表：“咱们走了两个半小时。”

周南越大概预算了下时间说：“明天是四人同行，考虑上行李负重，最多三个多小时，咱们就能走出来。”

“其实今晚也可以在这里扎帐篷。”秦梦安询问着周南越的意见。

周南越收好自己的刀，对秦梦安淡淡地说：“你对人的信任感真差。”

“我看咱们两个是半斤八两。”秦梦安回击着周南越，烟雨朦胧中，她似乎看见周南越鲜有的笑容。

周南越低头才发现秦梦安衣服几乎全部都已经被雨水淋湿了，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秦梦安，“我不想有人生病，再延误进程。”

“你这语气，到底谁是队长?”秦梦安虽然嘴上这么埋怨，可还是换下了湿外套。

回去后，天已经快黑了，姜丽薇发现秦梦安披着周南越的外套，心里莫名吃起醋来，队里就自己和秦梦安两个女生，自己还比秦梦安有女人味，凭什么周南越对秦梦安那么好，对自己冷冰冰的。

姜丽薇阴阳怪气地说了句：“我看咱们之所以这么慢，是有人不干正事，只想着别的。”

短发女生嗅出些火药味，笑着出面缓解气氛，让她的同伴把火灭了，收拾好东西就一起去那家医院。

“这一路怎么阴森森的，是什么医院建在这里。”姜丽薇生怕枝头上挂着的蜘蛛网落到身上来。

这时，梁齐成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了，牵起姜丽薇的手说：“小心路滑，我带你走。”

姜丽薇看着不断对自己献殷勤的梁齐成，很是开心，像是炫耀似的把伞也递给梁齐成。

秦梦安倒也无所谓，她更好奇的是那家医院，刚听那个短发女生介绍是一家荒废已久的疗养院，说是疗养院，其实是关着一群在战场上压抑过度，从而精神失常的老军人的医院，老人相即死去，医院就空了。

一座怪诞的大宅子真的就隐藏在这片森林里，粉白的墙皮已经褪成了暗黄色，绿色的墙漆大块大块地落在墙角，乌云困住了月光，天空隐约雷鸣，窗子嘎吱嘎吱地响着像是欢迎原道而来的陌生旅人们，可秦梦安觉得这声响如在哀悼死去的亡灵。

八个人在医院的大厅里扎好了帐篷，秦梦安一行四人分别做了自我介绍，对方的领队就是那位短发女孩叫是赵敏，个子很高，看起来很忠厚老实的人负责开车叫石卜，另一个笑起来带着两个梨窝女孩是陈思思，是电子科技大学的在读研究生，同时还有一位从事专业医疗护理的姑娘是金桔。

“你们的成员分工好齐全!”姜丽薇听后情不自禁感叹道。

秦梦安听后，也在心里反思自己组队时候会不会真的太随意了，想起自己曾经专业的探险队不仅有些心凉。

秦梦安对他们的聊天内容也不太感兴趣，打着手电筒独自转起了这家医院。

这座医院很简易，只有两层楼，一楼一个休息大厅，两间没上锁的房间，一间医务室，一间院长办公室，楼上都是病房，每间病房的门把手都用铁链子拴着，铁门上开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窗户，整个医院都散发着禁锢一切的气息。

秦梦安又回到了大厅，走进医务室，深褐色柜子里陈列着人各个部位的骨头，像是活生生解刨了一个人似的。唯独一具比较完整的骨架，也没有了头颅。

“头颅?”秦梦安如被提醒了似的，记起前几年的神龙架的案子，村民没有一处外伤，唯独头挖空了。

秦梦安连忙拿着手电筒观察每一样骨头，果然没有头骨，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在一个抽屉里发现了一个装满人牙齿的玻璃罐。

“特殊的收藏癖好吗?”周南越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蹲在秦梦安旁边，看着那满满一罐的牙齿说。

秦梦安说：“我们在去隔壁院长办公室看看。”

院长办公室的办公室桌上摆着一把血淋淋的斧头，一截被解刨到一半的断臂摆在白瓷托盘上，秦梦安觉得背后发冷，硬着头皮走了上去，发现只是一个仿真的医学道具。

周南越打开柜子里的装着病人档案的文件盒，发现每一个都是空，感叹一声：“文件处理的很干净。”

门突然被打开，狠狠撞击了在墙上，震得天花板上砸下一块墙皮。

秦梦安心头也跟着一震，一看进来的居然是姜丽薇，有些意外：“丽薇?”

姜丽薇听出她疑问的语气，似乎是很惊讶，眉尾上扬有些不服气：“不能是我吗?慌什么慌，又不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说话间，她望见秦梦安身后那血糊糊的半截胳膊，瞳孔放大，害怕得尖出声来。

秦梦安赶紧把假道具放到了桌子抽屉里，安抚着姜丽薇：“别害怕，这是假的。”

姜丽薇认为秦梦安就像是故意在显摆胆子大一样，不乐意地瞅了眼她，又趁此机会向周南越身边凑去。

谁知她还没挨上人家肩膀，周南越就立马走开了，姜丽薇身子一闪，差点摔倒。

秦梦安见到这一幕，又看了看周南越的大黑脸，一不小心没忍住笑了出来。

姜丽薇从来没受过这种侮辱，想找些东西摔来解气，回头又望见那胳膊，觉得晦气，随兴赶紧离开这里，眼不见心不烦。

见姜丽薇摔袖而去，秦梦安也为自己刚才那一笑感到冒失，想追出去跟那丫头说明那声笑绝对没有嘲笑之意，这时周南越却开口问自己：“要不要去楼上病房看看?”

秦梦安怕在气头上的姜丽薇又生误会，毕竟团员之间需要相互理解和信任，绝对不能一开始就有了间隙，又看了看发现已经很晚了，明天又要长途跋涉，于是伸了一个懒腰，“不了，今天太累了，明早还要赶路。”

赵敏见两个人回到大厅，像孩子一样高兴：“快点过来，就等你们呢!”

“等我们?”秦梦安笑着问，和周南越一起跟大家围成一个圈坐着。

赵敏双眼期待地说着：“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每个人轮流讲一个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