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人围坐在火堆边,每个人的脸上都映着火光,身后的影子被伸长得很长,像是身子绑在弹簧架上,不断被撕拉着。
赵敏讲了第一个故事,揭开了医院深藏的谜底,“其实这所医院是我太爷爷年轻时建成的。”
陈思思听后打趣道:“队长,想不到你家这么有钱。”
赵敏的神情一反常态的紧张,“我太爷爷只是附近村子的农民,村长给了每家每户一大笔钱,让他们这些年轻劳动力全部来建这所医院。”
秦梦安看了眼大厅里的墙壁,有些水泥板已经脱落了,红砖头都露了出来,原来年头已经这么久了,而且怪不得赵敏会知道这么偏僻的地方有家医院。
“但是眼看着就要完工时,天连下了好几天的雨,所以不得不停工。所有人都在等雨停,好快点完工回家,可天就像是漏了个窟窿。”赵敏说着说着停了下来。
“接着呢?”姜丽薇问。
赵敏沉默了会儿,语气低沉:“这一批工人最后都没能再回家,包工头催促赶工,他们冒雨连续施工,可西边出现了山体滑坡,影响到工地,包工头不许他们撤离。第二天,施工时,楼塌了,所有工人压在钢筋混凝土下,都死了。”
大厅里,夜风冷冷地刮进来,连带着雨滴吹在每个人的身上,一滴雨打在秦梦安的背上,慢慢渗到衣服里,紧挨在皮肤上。
赵敏往火堆里扔了一根柴,火星溅起了,她慢慢地说:“砸的血肉模糊,有的连全尸都没。”
赵敏继续讲着:“故事还没结束,我爷爷小时候常常偷跑去工地看我太爷爷,事故发生后,他又去了一次,说是看见医院的灯亮着,还有工人在干活,还说我太爷爷依然在搬砖头砌墙。”
“别人都以为他是骗人胡说的,可他咬定自己亲眼见了,大人们却说那片地空着的,残垣破壁的堆在那里。我爷爷不服气,晚上又跑去了,结果发现医院已经盖好了,他想跑进去找我太爷爷。”赵敏的嗓子略微沙哑而低沉像是在砂砾下发出的声音。
梁齐成心里发毛,哆嗦地问了句:“结果呢……”
赵敏指了指梁齐成身后的墙:“你看,就像是那样,每块砖头都渗着血。”
每个人背后都在发凉,赵敏就跟真的看见了似的,一直指着墙:“不停地满满溢出来血。”
姜丽薇埋怨道:“你干嘛编个鬼故事来吓我们,这楼不是好好的吗?”
赵敏让大家稍安勿躁接着说:“后来医院又找了一批新的工人把楼建好了,倒是我爷爷从那次后就嘱咐我们家的人不准靠近这里。”
赵敏故作玄虚的问:“你们想知道关于这里的医生和病人的事情吗?”
“不就是神经病院吗?”梁齐成的脸已经惨白,刚刚那会儿被吓得不清,可周围都是姑娘,他也不想显得自己胆很小。
“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治疗的吗?”赵敏又问他。
梁齐成随口答着:“吃药,打针,最多给绑上。”
石卜问:“是脑前额叶切除吗?”
赵敏神秘莫测地笑着摇头,“都不是,你们太低估这里了。他们不过是借着治疗精神病人,以此来进行人脑研究。”
秦梦安一听,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这里没有头骨,但这会不会和神龙架的事情又有关联?她继续听着赵敏所讲,希望能获取些有用的线索。
秦梦安发现周南越也在认真听着赵敏的故事,似乎还有回味的意思,撞了下他肩膀问:“你很爱灵异故事?”
周南越意味深长地回应道:“是,很喜欢。”
赵敏讲着她父亲曾目睹过的事情,“几名带着口罩的医生把麻醉过的男人绑在手术台上,等待麻醉渐渐散去,男人逐渐恢复意识,为他进行开颅手术。”
学医的金桔有点不可思议:“男人是看着别人打开自己的脑子?”
“是,他们把不锈钢和电极植入男人的大脑里,从后脑勺里导出导线。男人在电机的控制下,不断被迫受到神经刺激。”赵敏说完后,整个人松弛下来,绽开笑容,“该讲你们的故事了?”
陈思思还满腹疑问,等着赵敏解答:“你还没讲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赵敏也很茫然:“我也不知道,我父亲又没说,他就偷偷溜进去那一次。”
梁齐成打了一个哈欠,“要不今天就散了吧,好困。”
赵敏想起他刚刚被吓得头都快要缩回脖子里的样子,觉得好笑:“你是害怕了吧。”
梁齐成夸耀起自己来:“我哪儿没去过,连无人区都敢一个人去。”
秦梦安听到后心里暗暗冷笑,几年前大家一起去罗布泊无人区探险,中途遇见沙尘暴,梁齐成第一个跳出来指责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又瓜分走她的许多水还有粮食,都怪自己当初眼瞎。
秦梦安懒得再听梁齐成的无稽之谈,对着周南越说:“要不要现在去楼上病房看看?”
周南越拿出单反,看了看电量,还有两格电,“我正好想去拍些照片,留着做素材。”
医院是老式铁架楼梯,铁皮都鼓了起来,铆钉四周是锈黄色,踩在上面快发出“轰轰”响声。
二楼的布局同普通医院一样,走廊两侧都是独立的病房,所有的门都被焊死了,窗户基本是紧闭着上着小锁的。
秦梦安有些不甘心,想看看病房里面会不会留有什么线索。门是不可以打开了,但被窗户上的陈年老锁吸引。
“周南越,这就是上帝为你关起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包里的小铁锤敲着生满绣的锁。
周南越看在撬锁的秦梦安说:“你包里都装着些什么?”
“你永远不会猜到探险家的包里下一秒会掏出什么来。”秦梦安用力一扳,终于打开了锁,她拉开那扇小窗,点着脚尖,望里面探着:“好黑什么都看不清。”
周南越按住她的肩膀,把她趴到后面去,秦梦安有点着急,翻着包说:“哎,我有手电筒。”
秦梦安看见周南越拿起单反,切换到夜拍模式,打开闪光灯,拍着病房里面。
周南越和秦梦安一起看着屏幕,里面单单一张铁架床,床架上缠满了蜘蛛网,挂着尘土,一把木椅子在房间中间摆着,再一看,白森森的骷髅垂挂在风扇上,脚骨悠悠摆动着,脚尖的骨头已经脱落了。
喉头上紧勒的绳套不知困了他多少日日夜夜,就那样一直垂着。秦梦安看着荧屏缓缓变暗,她回头看了眼漆黑的小窗户,拿出了自己的弓箭。
闭上眼,冥想着刚刚那张照片,心中复原着房间里的原貌,一箭射出,只听见一声坠响,“安息吧。”秦梦安收起了弓箭,面色凝重地与周南越对望一眼,“你说,他是谁,为什么会被吊死在病房里,而且他的头颅是在的。”
“你怎么确定赵敏的故事是真的?”周南越见秦梦安欲要反驳,又接着说:“故事都是真假参杂,你能判断她的故事,几成真,几成假。”
秦梦安没有回答,淡淡说:“那我们去看看其他房间吧,或许还会有其他人。”
两个人忙了一个晚上,拆开了所有病房的窗户,其余房间都是只有一张床,再无其他发现,再无第二具尸体。
天色微明,雨还是继续下着,楼下大厅的篝火已经燃尽,每个人的帐篷都紧紧拉着,应该都还在睡觉。
秦梦安蹑手蹑脚地下着楼梯,生怕多发出一点声音。
周南越站在下面的楼梯回头望着动作过分谨慎的秦梦安,觉得她的样子滑稽极了。
秦梦安仿佛看出周南越是在看自己笑话的样子,伸手想去打他,可脚下一滑,整个人扑了出去,脑子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双脚悬空,命悬一线,是周南越的手紧拽着自己。
楼梯老旧失修,栏杆脆弱,秦梦安摔倒用力一抓,那节栏杆直接掰弯了,她重心不稳,直接滑了出去,幸亏周南越眼疾手快救了她。
周南越双手奋力拽着秦梦安,肌肉紧绷,爆起了青筋,肘关节像是要断了样,发出“嘎”的一声响,他仍不敢半点松懈,一点点把秦梦安拉上来。
秦梦安也借用腹部的力量向上撑着,努力用腿勾着楼梯边,终于她侧身一翻,滚到了台阶上,瘫倒到周南越身上。
周南越的脸充血了似的红,坐在台阶上喘着气,秦梦安看了眼楼梯高度,心有后怕。
刚想道歉,就见周南越单指放在嘴边以让她保持安静,秦梦安还是比着嘴型对他说了:“救命之恩,定当……定当涌泉相报……”
可嘴型还没比完,周南越就已经走了,秦梦安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也趴了起来,活动了下筋骨,心里感叹道:“幸好没受伤。”
正在两个人准备回各自帐篷时,赵敏忽然从帐篷里探出头问:“你们俩在上面折腾了一晚上,都发现什么了?”
秦梦安一惊,赵敏是在装睡,她笑笑:“我们只是好奇你的故事。”
赵敏故意问:“那砖头到底有没有渗血?”
两个人说话时,周南越的帐篷已经拉了起来,秦梦安也对赵敏说:“我再去睡会儿。”
赵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也鉆回了自己的帐篷里。
秦梦安躺在睡袋里,脑子里仍然想着那悬挂着的骷髅到底是什么身份,她知道砖头不会渗血,可医院一定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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