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心乱如麻

又是一个没有老师占用的晚自习时间，钟灵默默拿出了英语卷子，凭着感觉做完了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正在思考这短文该如何写的时候，就听到教室有人走动的声音。

她抬眼，看到姚雨薇从前门走了出去。接着钟灵后座有了拉椅子的声音，李恒起身，从她身边经过，也朝门口走去了。

钟灵心内一阵酸涩，她已经猜到什么情况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刻来得那么快。李恒最终是要向姚雨薇告白了啊。

钟灵的短作文，写了个开头，又擦掉，重新写了一句，还是划掉。卷子被她弄破了，她烦躁了把短作文部分折起来，盯着做完的阅读理解看，越看越觉得，前面做错了很多题，于是又是一阵涂涂改改。

莫云被她“磨蹭”的大动作吸引，好奇的看过来：“你这是干嘛呢？磨得我牙酸。”

“没事，错太多了，得改。”

“那也不能这么用力啊，搞得跟泄愤似的。”莫云笑道。

“就是在泄愤……”钟灵低声道。

“什么？”莫云以为自己听错了。

钟灵没再说什么，一边胳膊撑着下巴，一边手握着笔，在草稿纸上胡乱画线。

草稿纸上的线搅成了一大团，错乱得就想此刻她的心绪。

这节自习课终于下课了，李恒没回来，姚雨薇也没回来。钟灵无力的趴在座位上。

等上课铃声再次响起来，钟灵也没等来后座拉动椅子的声音。她慢慢撑起头来，看了眼教室的门，然后低头盯着破了几个洞的英语卷子出神。

第二节自习课上了一半，李恒才回了教室。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钟灵吸了一口李恒带起的风，怎么有咸咸的味道。姚雨薇没多会也回了教室。

这一整节自习课，钟灵就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的什么，感觉脑袋空空的，又被什么塞得满满乱乱的。

她根本看不下书，做不下题。胡乱翻出记事本随意写写画画，都不知道写了多少页，又胡乱往前翻翻，看着一页页纸在自己指尖划过。

手指随意一点，翻开那一页，上面写着：XX年X月X日（也就是明天）理综第N轮模拟考。记得临时抱佛脚呀！比耶表情~

这个明天是什么时候的明天，今天是何年何月何日？

直到下课铃声终于响起，钟灵才确认，这个明天就是真真实实的明天，而今天就是XX年X月X日。

她正要给自己一个震惊的警告，让自己别再发懵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身侧响起。

“陪我出去聊聊？”

钟灵抬头，看着脸上平静无波的姚雨薇，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你知道吗？”姚雨薇注视着前方，悠悠开口，“李恒刚真向我表白了，差点把我吓死~”

“嗯~”钟灵就知道姚雨薇要和她说这个，但真听她说出口，心里还是挺不是滋味的。

“他说他喜欢我很久了，想和我在一起。”

钟灵没说话，她知道姚雨薇会继续说下去。

“我拒绝了他。”

钟灵转头，盯着姚雨薇的侧脸看，姚雨薇也转过头，和她对视：“怎么了？我早和你说过，我又不喜欢他。”

钟灵抿了抿唇，转回头，看着楼下路灯的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射到地上斑驳而诡异的光影。

“真搞不明白，男生到底是怎么想的，总是以为和他多说几句话，就是对他有意思了，就开始粘腻着对你好了，像膏药一样贴着还挺烦的……“

钟灵很想说一句：薇薇，你能别再和我说这些吗，我不想听啊。

可是，她说不出口。姚雨薇说她搞不懂男生，钟灵却开始越来越搞不懂姚雨薇了。

所有自习课都结束，钟灵故意拖住莫云，问着自己连题目都没看过的问题，等到姚雨薇先走了，才肯放过莫云。

钟灵无神的收拾台面，无神的走出教室，无神的走下楼梯，无神的走回寝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洗的澡，总之是终于躺到床上了。

寝室“卧谈会”是什么时候开始，又是什么时候结束的，钟灵一概不知，她只知道，此刻，万籁俱静，唯有自己的心跳声和微不可查的呼吸声。

正躺的时间太久了，钟灵觉得后背有些僵了，这才翻了个身，右侧卧。

右胳膊压到了一个硬物，膈得胳膊疼。她拿过那个硬物，正是自己天天戴在胸前，形影不离的眼睛形状石头。

钟灵在黑暗中用食指抚过石面，石面上还残留着自己的温度。她摩挲了一会，把她从自己颈上取下，塞到枕下。

钟灵换方向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总觉得身体哪里不自在，不动一动就难受。

因为她翻来覆去的动静有些大，隔壁床的室友似是被惊到了，说了句梦话。钟灵轻叹了一口气，不敢再动，保持着正躺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睁眼盯着黑暗的哪里。

快天亮的时候，钟灵才有了困意，正要迷糊过去，小腹就开始胀痛，而且，没有要停的趋势。

她来例假了。难怪一整晚这么躁。

钟灵无奈的起身，轻手轻脚的下床，去厕所换了裤子。

她知道，再也没法睡了。

直到来到教室，钟灵才知道，今天早上第一节课就有讨厌的理综考试。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昨天看到自己记事本上的文字，只好认命的想，早死晚死都是死……

因为一晚上没睡，钟灵脑袋有些发懵，卷子发下来，她差点写错自己名字。

钟灵先大致翻了翻卷子，发现理综卷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很无奈。

她想着不管了，前面的肯定比较简单，能做多少是多少吧。可等她做完第一题，就发现自己想错了。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都一样难，一样不友好。

因着不友好的理综题，钟灵的小腹跟着隐隐作痛，鬓角渗出细汗来。没一会，脖子上也都潮潮的，布满了细珠。

早上钟灵还提醒自己，要穿长裤来着，可等出门的时候就忘记了。

此刻，钟灵冒着冷汗，左手抚着自己小腹，轻轻揉着，右手握笔，在草稿纸上艰难的演算着，怎么都算不出ABCD选项中任一个答案。

钟灵一边急于算不出的题，一边心急的默念：别疼别疼别疼……可是她的肚子很不争气的越来越疼了，而题还是那些题，根本就没减少。

时间过得很快，钟灵还没做多少题，考试时间就已经过半了。她急得不行，换了一科的选择题，半蒙半算的又做了好些题。再次翻回前面，做剩下的题，可怎么做都做不出。

下课铃声就在这时响起来了，钟灵惊得冷汗都滴到卷子上了，这回要完了，生物卷子，还一题都没做呢……

钟灵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此刻很白，显得人很憔悴，她只知道，这肯定是自己最差的一次理综考试了。

钟灵撑着身子起身，慢慢走到讲台前，把卷子分着科放好。放到生物卷子的时候，她顿了一下，接着迅速把卷子塞到下面，快速转身，离开讲台。

莫云看着回到座位的钟灵：“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钟灵用嘴型和莫云说了两个字，莫云了然，摸了摸她的肚子，又看了眼她的着装：“你怎么特殊时期还那么逞强，穿什么短裤。”

钟灵无奈又无力的摇了摇头。莫云实在看不下去了，帮她擦了擦脸颊边和脖子上的汗：“走，送你回寝室休息。你这样不行。”

钟灵终是被说动了，在莫云的搀扶下，慢慢朝门口走去。

姚雨薇迎面走来：“这是怎么了？病了？”

“没事，”钟灵虚弱道，“我回寝室休息会就好。”

“真没事吗？要不等我帮老师收完卷子，下节课送你去医院？”

钟灵这才看到姚雨薇怀里捧着卷子呢，她笑了笑：“没事，你忙你的，莫云送我回去就行。”

莫云把钟灵送回寝室，给她烧好热水，盖好毯子，又坐了一会，在钟灵的催促下，这才回教室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