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相识

报告一天就完成了，但因为事故连续处理了一周，林祥只能陪着在宾馆待了一周，除了拿换洗衣服，一周时间在宾馆里，等待着问话，去问话，调查，被调查，然后就是吃了一周的东池便当，这导致林祥看到大排饭或者鸡腿饭，都有种反胃的感觉。

彻底解脱，是在晚上十点半，拖着疲惫的身子，把换洗的衣服叠好，放进后备箱，林祥坐在驾驶座，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事故调查结束，几家欢喜几家忧。两个具体实施的部门被处理了一批人，有人被调离岗位，有人被开除公职，有人被警告处分。赔偿善后也都有相关部门协商处理，而最悲伤的莫过是失去亲人的家属，听着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喊，林祥亦为之动容，感慨下一秒和意外并不知道谁先到，对于爱的人，最大的爱莫过于陪伴，少有遗憾。然而这一切不过似乎终归过去了，除去当事者和其家属，一切似乎和外人的关系不大了。

坐在驾驶座，看着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中，行走的人，鸣笛的车，闪烁的霓虹灯，林祥无来由一种疲惫感。

生命是如此的独特而脆弱，你经历着，感受着，痛苦或者幸福着，伸手只可触摸的只有那一个唯一的自己，谁又能和你分享？

翻开车内杂物格，林祥找到了不知道放了多久的中华烟，不太熟练却又潇洒的点燃，享受着闹市中的宁静。烟抽了一半，林祥翻开手机，想也没想打给老白:在哪里啊，出来吃个夜宵啊？电话里传来老白撕心裂肺的吼声，喂，喂，我这比较吵，听不清楚，给你发短信。听着背景貌似老白又在哪个KTV里潇洒，苦笑一下，想想还是回家吧。准备收起手机果然收到了老白的信心，中山北路XX国际。

这家伙又在浪。两年前老白说带林祥长见识，开阔下眼界，来到这家KTV，一进门一群女人莺莺燕燕，环肥燕瘦，齐声恭声道：欢迎光临xx国际，那辣艳的衣着，豪放的架势，着实把林祥震撼了一把。

回复说累了，先回了。

车子开到小区外面，林祥把车停到公园门口。零星的雨还在下，林祥没有打伞，想在公园里走走。

昏暗的灯光照在路边的草坪，草坪上的雨珠零零散散反射出幽弱的光，公园里的坐椅、垃圾桶、林林总总的树木，在雨里，灯光里，像也是的各自宁静在哪里，诉说着倔强。这样的雨夜，格外漫长。

林祥缓步走到公园小溪边，蹲了下来，这条河叫紫湖溪。看了一遍通讯录，又看了一遍微信，林祥一时找不到想要说说话的人。在想要放弃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的头像，不知道加了多久，只记得是微信刚兴起的时候，林祥摇一摇摇到了，好像也没说活几句话，一时来了兴致，便随手发了一个笑脸过去。

发过去，林祥就后悔了，已经十一点了，这个点，在社交软件活跃着的多是狼友，学生，学生妹又或者，是好多独守空房的男男女女，大家都想借着夜的面罩，宣泄心中那份渴望。

也许对方是个男的吧，虽然头像是女士，谁知道呢，林祥心里想。即使你面前站着一个长发妖娆面色娇好身材婀娜的人，你或许满心期待以为是女的，实际可能不是的。即使也许是女的，也可能是大妈，也可能是小学生…

没等一会，微信的屏幕居然亮起，对方一个微笑回来。林祥胡乱猜测的想法一下回过神来。

你好啊，在干嘛呢？一个语音发了过去。他没有打文字，是期望对方也发个语音，他想以此判断对方年龄，性别。其实这种方法是很蠢得，科技的发展，使得一切皆有可能，变声软件这种变态的存在就是解决一些变态人变态的想法，可以萝莉可以大叔可以颤音可以诡异，只要你想，无论男女。

“没干嘛，再回你信息。”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

听到声音林祥小小激动了一把。今晚他想找人说说话，哪怕是谈谈情。

“给你讲个故事吧。”林祥又打字过去。

“明目恭看”。对方回应。

林祥笑了下：“我打给你吧，号码能发过来吗？”

信息刚发过去，林祥觉的自己可能太冒昧了，还没有说几句，居然要号码？对方的眼中，自己会不会太轻浮？

“我的声音很好听。”对方答道。

“洗耳恭听。”林祥微笑了，学着她刚说的话。

138xxx01，不一会号码发了过来，没有多余的话。林祥简单整理了下思绪，想做一些特别的事吧。

“这么晚还没睡啊？在干嘛呢？”林祥犯二般的寒暄了句废话，睡了能回短信吗？这么晚一般都是做自己比较隐私的事，能回答吗？

“给你电话啊”。对方明显有种想笑的语气。

好吧，第二次了，林祥心头暗骂自己嘴笨：“这边下雨了。”林祥一时也有点跟不上自己思维的节奏。

“哦，好像听到你那边流水的声音”。对方柔声道。

“嗯，我在一条小河边，这条河有个美丽的名字，叫紫湖溪。”林祥继续像似无心般的自言自语。

听着对方手机穿过安静的呼吸声，林祥慢慢收起了那份略显紧张的心绪。

给你讲个故事吧，林祥慢慢道：大学里有个男生，爱上了爱上系里一个优秀的女孩，那是疯狂而执着的迷恋，时刻想看女孩的笑，看她走路，看她和别人说笑，看她认真聆听老师的授课。男生很想和她在一起。

可男孩家里环境并不好，他省吃俭用，打了一份工，给女孩准备生日礼物，打算在女孩生日的时候，浪漫一下，当场向她表白。

女孩生日那天，他一早透支了一张信用卡，跑到湖南路，给女孩买了一只手链，寓意想借此拴住女孩的一身生。并拿着提前预定的蛋糕，更是用心的把生日小蜡烛从底到高插了一圈，寓意向她保证以后一年比一年好。

准备好一切，男孩兴奋的跑去女孩生日聚会的地方，把蛋糕交给收银员，叮嘱她一会聚会开始的某一刻，把包间灯关掉，然后点燃蛋糕，看着收银员会意得一笑，男生仿佛看到了心爱的女孩接收了自己。聚会在大家觥筹交错中缓慢进行着，男孩默默的计算着时间，包厢的灯突然关了，男孩激动的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准备表白。然而等房门开了，看到一直追求他的同学，姑且叫阿汤吧。看着阿汤推着七八层点燃的生日蛋糕，唱着生日快乐歌时，男生那一刻伸出的手，不自觉的缩了回来。

聚会推向高潮，当阿汤拿出有着小钻的项链，所有同学尖叫的，起哄的，吹口哨的，男孩在阿汤成功的眼神里，如丧家之犬。他跑到楼下吧台，拿走了自己的蛋糕，走在来来往往的街道上盯着自己手里的蛋糕，男孩哭了。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吃着自己省了两个月的生活费买点蛋糕，食而无味。

但是男孩心里清楚，不觉得阿汤有错，他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又有经济实力，他有什么错？女孩也没有错，追求自己的想要的生活，当然没有错，男孩心里清楚。

林祥继续到，像是自语自艾，因为手机的另一侧这会听不到了对方的呼吸。

生活的可悲之处，也许在于，你拼命努力的在跑，却赶不上别人的闲庭信步，你以为你已经尽力，别人眼里，只不过一个回头的动作，甚至都不用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