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生炜刚回到房间，把香囊放在桌上，生义便跑了进来。

“弟弟，父亲叫我们去剑室。”生义的眼里闪着光。

兴奋的生义拽着疑惑的生炜向剑室奔去。

“哥哥，究竟是怎么回事？”生炜问道

“父亲炼出了一柄好剑，把我们哥几个都叫去了，说是要把剑给天资最聪颖的那一个。”生义说道，却突然收了先前的那股子兴奋劲儿，“弟弟。”他正色道。

“哥，怎么了？”生炜疑惑地问道。

“这个世界上我只想要两件东西。”生义站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生炜，闪着七八岁孩童不应有的严肃和认真，“一是佳艺妹妹，二是这柄剑。”他顿了顿，又说道，“只有这两样，我必须得到，其余的我都不会与你相争。”

生炜一愣，七个年头的朝夕与共全部涌上心头。二人日日练剑，不与其他孩童戏耍，生义于他而言，早已超越了一般亲情。生炜对习武练剑并未有太多执念，小小年纪也对男欢女爱未得启蒙。他细细想来，若问他最想要的，一是凭自己所学之武保得看重之人周全，二是寻得庙会集市之上，那个一眼万年。

生炜笑笑，“哥哥，我深知，一直以来你便比我更加有资质，也更勤奋努力，那柄剑定是你囊中之物，我没资格与你相争。对佳艺妹妹，我也不过是手足之情，并无越雷池之意。”

所以说，孩童终归是孩童，口气再是模仿大人，那种转念的高兴劲儿藏都藏不住。

“当真！”生义开心的简直要跳了起来，“弟弟，我就知道，一直我们都最是亲近，你定不会夺我心爱之物。我们快些走吧，别让父亲等急了。”

二人来到剑室，方知此事非同小可。

父亲生延正襟危坐，大哥生仁站在一侧。旁系的哥哥弟弟也都到齐了，连龙傲天哥哥也都位列其中。

“你们二人怎么来的这般迟。”父亲面露愠色。

二人哪敢搭腔，灰溜溜地溜到龙傲天身旁站罢。

生延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说道：“我的父亲，也就是你们的爷爷，无意间发现了一块天外来石，劈开石头，赫然呈现出一块异铁。父亲穷其一生，也未能发现炼制之法。”

生氏男儿们个个听得出神，生义更是一副志在必得的神采。

“终于，我和长子生仁革新了炼制技术，终在今日，这柄旷世宝剑就要出关了。”生延停了下来，示意生仁接着说下去。

“真正的好剑并非任何人都能驾驭，一定是剑选择自己的主人。这块异铁能被爷爷发现，定是与我们山庄有缘，与我们生家有缘，所以今天父亲召集了所有孩子，相信你们中一定有人会成为这柄剑的主人。”生仁娓娓道来。

“舅父。”龙傲天唤道。

“傲天，怎么了？”生延问道。

“我知道舅父还铸炼了一柄白玉宝剑，通体都是用硬玉所制。侄儿自知与那旷世好剑无缘，今日而来，只想求的白玉宝剑。望舅父成全。”

生延想了一想道，“那柄白玉宝剑的确与天儿相配，相信它定能助天儿的剑法更加精进。准。”

生仁点点头，将白玉宝剑携来，郑重地交与龙傲天。

傲天接过剑来，轻轻地抚摩白玉通透的剑身，好生喜欢。便也谢过舅父与生仁哥哥，退出了剑室。

“父亲，我对舞刀弄枪没有兴趣，我回屋睡觉去了。”生慧不等父亲作答，便打着呵欠离去，父亲也拿他无法。

生义心里暗暗高兴，在他心中，最大的对手龙傲天已经走了，旷世宝剑如他的囊中之物。

生仁在砖墙上鼓捣一阵，只听一声巨响，剑室的地板摇晃起来，众人面前的地板裂开，一柄宝剑缓缓升了上来，整个屋子被一道寒光照亮。

生义在心中暗暗赞叹。

“现在，每个人都用它使一套最得手的剑法。”生延在众人中打量一番，“生华，你先来。”

分枝的生华战战兢兢地走出队列，咽了口口水，慢慢靠近宝剑，可还没等他靠近，就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其他兄弟都哥哥惶恐，只有生义笑出了声来。

生延摇摇头，“下一个，生峦你来。”

生峦咽了口口水，走进宝剑，好不容易拿起宝剑，可似乎宝剑有千斤之重，勉强挥舞几下，便不胜体力，赶忙丢下宝剑。

“哎，亵渎圣物。下一个。”

生氏子弟一个个接受试炼，可都无法驾驭宝剑，顶好的也只能勉强舞一套剑法，更别说那些弃剑而逃的。

生义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笃定，也越来越按捺不住急切的心理。

“生义，你来。”生延唤道。

“是的，父亲。”生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到宝剑近旁。他感到一股强烈的剑气直逼自己，让人望而生畏。

“真是一柄好剑。”生义心中想到，缓缓地执起宝剑。顿时，他觉得五脏六腑升腾起一团火焰，血液逆流直抵太阳穴。但他脸上丝毫没有显露出慌张之色，只是强压抑住剑气，挥出了最为精通的剑法。

生氏弟兄们一个个都瞪大了双眼，看着生义跳跃，回旋，如行云流水一般。生炜扭过头去瞅父亲，只见父亲紧紧盯着生义，不自主地点着头。

一套剑法舞完，生义谢过父亲放下宝剑。

“好。”父亲带头鼓起掌来。

生义努力抑制着脸上的喜悦，走回生炜身边站定。生炜高兴的不能自已，用肩膀狠狠地撞了生义一下。

“炜儿，你来试试。”

“父亲，我就不用了。我觉得这柄剑非义哥哥莫属。”生炜推脱到。

“炜儿，无妨。你来试试。”

生炜不好再推脱，只得走上前去。

生炜行至宝剑近旁，细细端倪起宝剑。只见宝剑通体锃亮，一气呵成。生炜小心翼翼地握住剑柄。突然，宝剑振颤起来，生炜惊了一跳，却没有甩开宝剑。随着生炜缓缓拿起宝剑，宝剑的颤动更加强烈。

“父亲？”生炜疑惑地问道。

“继续。”父亲的话中透着威严，不容辩驳。

生炜紧紧地握住了剑柄，突然之间，这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身前身后的一切都逐渐消融，他感到一股暖流涌进心中，仿佛只剩下他与这柄宝剑。

生炜缓缓使出剑法，完全忘记了他人的存在。刚还颤抖的宝剑此时安静无比，似乎是一位久未相见的老朋友。

生炜动作越发的敏捷快速，他早已忘记是在一众弟兄面前展示，完全沉浸在了自我的世界中。剑法舞完，生炜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紧紧地注视着手中的这柄宝剑，他觉得似乎剑也有双眼睛，同样望着他。

“天意，天意啊。”父亲站起身来，“炜儿，你驯服了这柄剑。现在，它是你的了。”

生炜方才回过神来，赶紧推辞，“父亲，不，你一定是弄错了，这柄剑该是义哥哥的。”

“我刚才便说过，这柄剑会选择自己的主人。”生延望着生炜说到，但却是告诉每一个人，“这是天意，是剑选择了你。”父亲用目光扫视着每一张失望又惶恐的小脸，最后将目光落在生义身上，生义红着眼眶，小小的拳头紧紧地握着。“你们记住，今后的人生中，你们还将面对更多的困难和抉择，每一件都会比今日的让你们蒙受更大的痛苦与委屈，你们要学会消化，学会感受，学会参透。”生延又转向生炜，“炜儿，是剑选择了你，你不要惶恐，学会接受它，它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生炜紧紧地握住剑，答道，“是的，父亲。”

“其他人，你们都听懂我的话了么？”

“是的，父亲（叔父）。”众人答道。

“义哥哥，义哥哥。”回房的路上，生炜追上生义的脚步。“你不要责怪我好吗？”

生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弟弟，我一点也不会责怪你。”生义顿了顿，“我只是有些嫉妒你。”

“嫉妒我？”生炜握着剑，低下了头。

生义重重地把手搭在生炜肩膀上，“弟弟，我嫉妒你运气比我好，但是我会努力千倍万倍，迟早有一天，我生义的名号会在整个江湖上打响。”

听到生义这么说，生炜的心一下子踏实了，他对着哥哥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到时候我超过你，不，我远远把你甩下时，你可千万别眼红。”

“嗯！你现在已经远远超过我了。”生炜高兴的说到。

“炜哥哥，炜哥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由远及近。

两人同时回过身去。

“佳艺妹妹。”生义兴奋地唤道。

只见谢佳艺一下子抱住了生炜，定是欣喜过了头，才全然失去了平日里端庄骄矜。“炜哥哥，听说你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一柄剑，我就知道我没有错看过你！”

生炜的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来还得再努力才行。”生义想到。

佳艺回到房中，吹熄了蜡烛，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佳艺的笑容隐没在黑暗之中。每个哥哥见她时都笑得憨厚，傲天哥哥除外，因为年长稍许的傲天有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担负。但生炜见她时的笑却与众不同，或许说只是有些许浅浅的微笑。佳艺好想看生炜大笑，开怀的笑，纵情的笑，只属于自己一人的笑。

“现在，我的夫君得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的一柄剑，我夫君一定会成为这世上最强的男人。”

黑暗中，佳艺的小脸羞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