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5章 谁把你打成这样
可是我没有如他的愿,我稍显面无表情的说:“先说事吧……”
显然,他也对我的答案略感意外,眼神之中有一瞬间的失焦,随后,他嘴角的笑容明显变少了,同时点了点头,说:“那好,我先说。”
我没再争先,只是稍稍有些没想到:帕克先生也有事要对我说?微微颔首,我带着疑问,同时做了个请的手势。
“谁把你打成这样?”他毫不犹豫的问道,这一题也是让我瞬间又愣了。
是啊,我差点自己都忘了,我是带着一身伤来的这里,帕克他只要不是个瞎子,就肯定能一眼看见,可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就问我,而是帮我拉好椅子,让我舒舒服服的坐下,之后,在我坚持要先说事的情况下,他才终于问出了口,可见,他比我沉稳一万倍。
一时间,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帕克先生和夏岚很像,他们为了能让我舒服一些,都能对一些摆在眼前的东西视而不见,今天如果不是我让帕克先生感到了一些些的不悦,他恐怕都不会主动去提我的伤势,这并不是一种漠不关心,而是他把选择说与不说的权力留给我自己。
我舒了口气,看了帕克先生三秒,然后我利落的拿起菜单,一边将视线移向菜单,一边说:“您平时都吃什么?”
“工作午餐我一般也吃的不太讲究,把菜单上的套餐顺着点一轮吧。”帕克先生也拿起了菜单,“我上次吃的是第十一种套餐,今天就试试第十二种吧。”我很明显是在岔开话题,但是帕克先生没有一瞬间的犹豫,就回答了我的问题。
“‘香煎三文鱼扒’是吗?”我顺着菜单数到第十二道,“我也一样。”说着,我已经把菜单放下了。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和做这些动作时多少有些小情绪,帕克先生看在眼里,却不以为意,听我说完,便举手示意服务员。
很快,服务员就走了过来,他微笑着对服务员说:“给我们一份‘香煎三文鱼扒’,‘牛油起司焗虾’,‘马卡龙焦糖奶茶’,‘黑椒肉眼’,‘凯撒沙拉’,最后再来半份‘中式烧鸡披萨’。”
服务员对于帕克先生点的餐多少有些意外,因为他点的大多是主菜,一般吃西餐不会是这样,除非是第一次进西餐厅的暴发户,但是服务员显然又知道帕克金是谁,所以只能有些犹豫的问了一句:“那……上菜顺序呢?”
“一次给我上齐。”帕克先生笑了笑,仿佛丝毫没有看出服务员脸上的讶异。不给服务员反应的时间,帕克先生已经把菜单递还给他,并说:“就这么多。”
本来,如果是想要息事宁人,我现在一定会劝他两句什么,因为他点菜的样子虽然是在微笑,但这表情看起来却多少有些吓人。不过我没有这么做,而是在这时开口对服务员道:“听说你们店里的招牌红豆冰很好吃,再给我们来一份吧。”
服务员听完我的话,没有立刻应下,而是下意识的看了帕克先生一眼,只见后者微微一笑,说:“那就来两份吧,我也尝尝。”
服务员应了一声,收好菜单,接着便快步离开了,逃跑似的。
“浪费时间的点菜环节终于结束了,你终于可以说自己想说的事情了。”目送那位无辜的服务员离开,帕克先生开口对我说,这话里好像有些调侃的意味,只是一时间我也不知道他是在调侃谁。
可我没有任何延迟,直接说:“你为什么要雪藏ZERO?”
帕克先生终于再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说:“所以你真的不想告诉我你为什么伤成这样?”
“这……这不重要。”我着实没有想到他会再把话题转回这件事上,短暂的慌神之后,我耸了耸肩。
“这不重要?”帕克先生一脸的无法理喻,“这不重要?那还有什么重要?”
“我不是……”虽然帕克先生的声音不大,但是他的情绪却传达的无比清楚,所以我连忙想要解释两句。
可是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帕克先生已经又开口了,他尊重西餐礼仪,所以没有扯着嗓子大喊,但是他伸长脖子说话的样子,就像是要把我的鼻子咬掉一样。
只听他的齿缝里正迸着字:“你有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过吗?你上班的第二天就被人打成这样,然后还要笑嘻嘻的若无其事的站在我面前?你想要我怎么做?陪你一起装没事吗?”
我无言以对了,帕克先生的一系列表现都让我错愕而又自惭形秽,本来一进屋就想抓住主动权的我,此时已经在情绪和心态上丢光了自己的所有阵地。
正如他所说,我的若无其事的确是一种不负责任,岔开话题的行为更是无比任性,可是我还有更好的选项吗?至少愚笨如我,想不出来……
“怎么样?”帕克先生看我半天不开口,他又笑着说:“要再岔开话题吗?这次说什么?皮包或者化妆品好不好?”
“对不起……”我的态度终于软化了一些,也许对于现在已经无话可说的我来讲,没头没脑的说一句对不起是最聪明的做法。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帕克先生并没有因为我的致歉而稍稍缓和,而是继续说着:“我现在想的是:如果夏岚看到你这样子,会不会冲到星幔来打死我,因为我现在自己都想打死我自己!”
他的话音落下之后,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直到服务员开始上菜,我们都没发一言。
直到五颜六色的美味摆满了一桌,帕克先生才缓缓的叠了叠餐巾给自己铺好,拿起刀叉,他说:“你……去过医院了吧……”
“去过了。”我忙说,“医生说都是外伤,没大碍的。”一时间,我仿佛变得很珍惜,珍惜能再和帕克先生对话的机会,所以他刚开口提问,我便迫不及待的回答着。
“医生说都是外伤我信,说没大碍,我不信。”帕克先生刚有些好转的表情又变得不悦,“医生的字典里根本不可能有‘没大碍’这三个字。他们到底怎么说的?是不是让你回家休息?还是留院观察?”
“我觉得没事就没事呗……”我如蚊子般哼哼了两句。
“你呀……”帕克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此时他的样子更像是个长辈,事实上他近四十岁,我二十几岁,他的确算是我的叔叔辈,可是我没这么想过,他好像也一直不这么觉得。
他现在的表情明显是不那么生气了,我立刻蹬鼻子上眼,说:“ZERO的事……”
“你告诉我是谁打的你,我就告诉你ZERO的事。”不等我说完,帕克先生已经先开口了,看他的样子,这件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我舒了口气,只能照实说:“还能是谁?小米妈妈呗,老人家伤心嘛,需要个发泄平台嘛。”我说的很是理所当然也很是无所谓的样子,就是希望帕克先生不会迁怒于小米的妈妈。
“可是……可是她为什么要打你?”在一些人情世故的方面,帕克先生显得特别转不过来弯,可能这些大总裁都多少有些不食人间烟火。
我却豪迈的说:“我自己冲上去让她打的,我看她伤心,就说:‘小米妈妈,你那么难过就打我一顿吧,打完我心情能好点。’然后她就打了。”我歪着脑袋说了这么一段愚蠢的谎话,我最蠢的行为还不在于说了这段谎话,而是我居然还真心的希望帕克先生能够相信我这段无稽之谈,这正是我被夏岚惯坏的地方。
和夏岚结婚的这几年里,每当我有什么事情不想说,就会编一段几近白痴的谎言,可是夏岚却总说:“是嘛,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