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的味道,好香
“野鹿含花乃是大富大贵之局,您为何要把花拔了,破坏风水?”
江大师对岑云深的自作主张相当不满。
不等岑云深回复,云堇舒跳出来道:“野鹿含花是你布的局?”
江大师看到云堇舒的面容,先是吃了一惊,很快又恢复如常,反问道:“你是何人?”
“你别管我是谁,你就回答我这个局是不是你布的?”
“正是老夫。”江大师傲然的一捋长须。
“你也忒学艺不精了,哪是救人啊,明明是害人。”云堇舒撇了撇嘴,不客气的责难。
以风水布局旺人运势,最忌讳粗心大意,看这个江大师也快耄耋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真是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风水师的一不小心,就会从助人变成害人,这老东西不知道这道理吗?
江大师目光一凛,陡然怒道:“黄毛丫头,你怎么敢口出狂言?”
他修行风水命理、玄门术数已有六十年,在圈子里也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哪怕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见了他也要低头称一声大师,被人不客气的当面指责。
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
云堇舒才不管什么辈分人情,两步走到窗台处,把花瓶里的九重瓣递到江大师面前,哼了一声,“你自己看着种的是什么花?”
“我特意挑选的九重瓣,和九爷的生辰八字相符。”江大师仰起头道。
“九重半,一层九瓣,共9层,九九极数,这样锋芒毕露和原本该平和恬淡的野鹿含花相生吗?”
云堇舒抱起双臂,冷冷道:“只怕野鹿没含到花,反被花戳死了呢。”
“黄口小儿,胡编乱造。”江大师气的一甩袖子,当下就唤林浅进来赶人。
出乎意料的,岑云深这回挡在云堇舒面前。
“江大师,你听她说完,再叫人不迟。”
岑云深不站在自己这边,出乎江大师的意料。
他给岑云深这位岑家家主当客卿当了整整八年,深知他是个冷清冷情之人,孤星入命让他命里少缘,因而鲜少为人出头。
八年来,头一次,岑云深为了旁人和他闹得不愉快。
江大师不由自主的又望向云堇舒的脸,忍不住仔细端详了一番。
面若桃花,杏眼凤眸,乃是天生的风情媚骨,偏偏紫府之内先天之气充盈,是贵人命,与媚骨相冲,妙就妙在她天之气未散,有先天之气从中调和,若是在上古时期,生的这样,说不得要飞升得道。
这样的女人,难怪岑云深会被吸引。
但,知道缘由,不代表他不生气。
江大师冷哼一声,“九爷是为了一个女人要和老夫作对?”
岑云深轻揉眉心,声音淡淡的,“江老,并非是我私情,而是希望您能听一听旁人的意见。”
“老夫修行六十载,在九爷眼里还不如一个刚入门的黄毛丫头?”
江大师眼中戾色一闪,“好,既然九爷另寻高人,那老夫就不奉陪了,告辞!”
说罢,拂袖而去。
一旁的林浅急了,赶忙上前拦住江大师。
这位大师八年来为九爷调理身体,功不可没,若是把这位大师气走了,九爷的身体怎么办?
林浅在心里给云堇舒狠狠扣上‘红颜祸水’‘妲己褒姒’的标签,仿佛江大师是什么孤介忠臣,云堇舒是迷惑的君王从此不早朝的妖妃。
“江大师,您等等,先别走。”
“不走,老夫还留在这儿干什么,给一个小辈羞辱吗?”江大师指桑骂槐,倚老卖老的摆起架子。
岑云深还是一副静默的表情,不表态,不阻拦也不挽留。
看得林浅头上直冒汗,活脱脱一出皇帝不急太监急。
“九爷,您不能让江大师就这么走了啊。”
岑云深还是不说话。
林浅又转头,恨不得给云堇舒跪下,“云小姐,您给江大师道个歉吧,江大师大人不记小人过,肯定不会和您一个年轻人计较的,可千万别把江大师气走了。”
云堇舒被这强盗逻辑气乐了,“什么叫我把他气走了?他修行六十载没修出好心性,自己心胸狭隘由不得别人指出错误,还怪别人说出真相?”
“周瑜死了你还怪诸葛亮说大实话吗?”
“小辈,你胡说八道什么!”江大师怒目圆睁道。
“小祖宗,您少说两句。”林浅求爷爷告奶奶,被两面包夹之势折腾的头都大了。
一个是对九爷有救命之恩的玄门大师,一个是九爷这么多年来亲自带回家的唯一的女人,哪一个都轻易开罪不起。
云堇舒奉行冤有头债有主的原则,倒是没为难林浅,反而目光直指江大师,不带半分畏惧,“我胡说八道?那你倒是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用九重瓣做野鹿含花的阵眼?”
“你明知岑云深帝王相又孤星入命,已是两个极端,还用极数与他相冲。”云堇舒逼近一步,气势上甚至把江大师压了一头,“你到底是救人,还是害人?”
“你!”江大师被云堇舒的气势压得后退两步,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年,他头一回在一个小辈面前犯怵。
“你什么你,睁大你的……瞎子眼好好看看。”云堇舒差点没憋住,直接喊狗眼了,“我可没胡编乱造,你自己看!”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云堇舒转头一把将岑云深扑到在沙发上,速度之快、力道之大,就连被扑倒在沙发上的岑云深,也是楞过神后才反应过来。
“小辈,你做什么?”
“云小姐,你快松开九爷。”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江大师是倒吸一口凉气,孤辰劫煞的男人,她也敢有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难道不怕被反噬?
林浅是担心岑云深,岑云深近来体弱,被饿虎扑食的压在沙发上,可别压到内脏大出血啊。
云堇舒置若罔闻,伸手‘刺啦’一声,撕开岑云深面料奢华,剪裁考究的衬衣,露出白玉一样的胸膛。
岑云深很白,是一种病态的苍白,身躯虽有常年锻炼练出来的肌肉,体格却因为命理显得格外单薄。
云堇舒右手的经脉中闪过一丝蓝芒,两指并拢在胸口一点,原本白皙的胸膛顿时浮现出一团黑气,尤其是靠近心脏的部位,更是被黑气狠狠腐蚀出一个窝。
“这是……”江大师瞪大了眼,眼中写满了惊恐。
黑气侵心,命不久矣。
难不成,真是他的野鹿含花害了人?
害人性命伤天合,轻则死于非命,重则永不超生。
江大师背后汗津津一片,后退两步狠狠跌坐在沙发上,双目放空,仿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