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飞上枝头

不知不觉四个月晃过，再过三日就是中秋宴，宫里逐渐露出明亮来，元皇后逝去的悲伤已经尽数散去。

这日中秋宴办在太皇太后的慈宁宫，宴请了嫔妃和不少贵族。方贵人也在列内，硬是不理会王嬷嬷只带了素音和之音两人过来。

奈何方贵人位份低，又不得宠，随着几位贵人答应坐在席末。吃着瓜果，看着戏文。

几个嬷嬷带来了皇子公主叩拜，方贵人伸着头想看自个儿女儿，却被一旁的穆贵人拦下了。

穆贵人生的大皇子也在里头，自然明白方贵人的心情。

“可不敢这样，被上头瞧见是要受罚的。”穆贵人如是说。

方贵人心里难过，正要落泪，素音借口要为主子补妆，拉着贵人去了慈宁宫的偏殿，扑了脂粉，要离去时却听见孙妃的声音，素音吓得不敢吱声，忙对方贵人作了噤声的样子，拉着她躲在屏风后头。

“你也看到我这副模样了，皇上不喜欢。”静妃怒斥：“还不是全托了你们的福，竟然和齐江京有牵扯，我辛辛苦苦操持这宴会，皇上连褒奖的话都未曾说过，你们在外头不如意了，就算在我头上，你们呀，可曾为我想想！”

男子正是静妃的兄长，孙策。许是遇到什么麻烦这才来找静妃解决。可静妃娘娘在皇帝面前也不如传言那般得宠，想让她在皇帝面前为兄长美言几句岂不比登天还难！

隐隐约约又听见孙策说到皇子，公主的事情，隔着远听得倒是不真切。

静妃娘娘一改往日端庄，怒道：“皇上他都不碰我，你让我跟谁生孩子去，说了你们还不信，若不是你们当年跟宁王牵扯不清，我又怎么会被他嫌弃成这样！”

方贵人性子软弱，被静妃娘娘这一呵斥吓得后退一步，好巧不巧碰到了架上的青瓷花盆。“咣当”一声巨响惊醒了大怒的静妃娘娘和孙策，静妃转头呵道：“谁！”

方贵人怯怯的不敢露声，素音也知偷听了密谈被发现这位主子定然不会轻易饶过。

“你先回去。”静妃摆摆手让身边的孙策离开，自己快步走到屏风处，看到方贵人和一个小宫女，扬了声：“来人！”

静妃的大宫女依环和身边的管事嬷嬷一并进来了。

方贵人哪里见过这场面，吓得登时跪了下来。

依环将素音狠狠推在地上，压着素音让她无力反击，依环撕扯着素音的衣裳，嘴里还谩骂着。

宴席上齐江舜被妃嫔和朝臣敬酒，推脱不得就一口饮下，数杯下来，觉得浑身燥热散发着酒气。齐江舜起身，寻了个借口出了宴席，走在过道上吹着风，秋风飒爽，登时便清醒了许多。

齐江舜继续往前走着，却见孙策急匆匆地从太皇太后的偏殿出来，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倒是引起了齐江舜的注意，待他离去抬步往偏殿。

刚过了门槛，好巧不巧就看见依环撕扯着一个小宫女的衣裳。齐江舜觉得有些熟悉，正是那日见过的素音，齐江舜觉得有些好笑，每次见这小宫女都是被人欺负。

齐江舜眉头紧皱，冷道：“静妃的脾气大得很，从前听人说起朕还不能，今日瞧见倒是信了。”

静妃自然未料到会被皇帝撞见，慌乱的行了礼，就忙着解释，“皇上您误会了…事情不是您看到的那样…”

齐江舜冷哼一声，言：“朕会看错？静妃，你太让朕失望了。”

依环见皇帝进来动作一顿，慌乱地跪在一旁，素音也扶了自家主子跪下。

静妃嘤嘤的哭着，一改刚才的嚣张跋扈，“皇上明察。”

事情闹的大了，惊动了宴席上的太皇太后，静妃嘤嘤的哭泣声惹的太皇太后不悦，皱了皱眉头，却并未多言。

气氛冷了下来，太皇太后等了会见没人开口，随手指了方贵人，有些不耐：“方才怎么回事，你来说清楚了。”

方贵人没想到太皇太后叫到自己，她哪儿见过这样的场面，腿登时就软了，话更是一直“臣妾”不出个所以然。

太皇太后见了她这模样，话都说不利索，有些不耐，看了一眼跪在后头的小宫女，道：“你说。”

素音并膝往前挪挪了，规规矩矩行了大礼，太皇太后紧盯着她，生怕这小宫女说出来什么不好的话。

素音定了定神，这才开口道：“静妃娘娘与我家贵人说笑话，奴婢也说了几句，依环姑姑说奴婢方才的话没分寸，就作势要打奴婢，这自然不是真的，是依环姑姑同奴婢玩笑呢，可好巧不巧皇上来了，倒叫皇上误会了。”

太皇太后听完笑了，“原是如此。”

“你！”齐江舜狠狠瞪着她，这宫女真如此不知好歹！

齐江舜正要开口，又被太皇太后打断，“这事已然解释清楚了，是皇上误会了，难道皇上还要与一个小宫女计较不成？”

后宫牵制着朝堂，太皇太后自然不愿意因为一个小小贵人和宫女破坏了君臣的感情。

齐江舜看着太皇太后，不得已点了点头，面上不显露出来，心里却是不舒服的很。

又看见素音那清澈的眸，心中起了个念头，缓缓开口言：“皇祖母，我想将她讨要了。”

太皇太后显然不悦，但又思及刚才的事，知道皇帝此时心情不好，若是再不依了他，怕是要置气了，于是太皇太后给赵嬷嬷递了个眼神。

赵嬷嬷领会，忙笑着打了圆场：“这原就是给您备着的，不过先放在方贵人身边调教，日后好再寻个日子好伺候您，您瞧您。”

齐江舜依旧板着脸，道：“不必了，今日就她侍寝了，封个贵人吧。”说完头也不回，朝设宴的正殿去了。

素音一怔，这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事竟也落在她头上？

自选秀落选，素音便本分地做着宫女，十分尽心，只盼着满了出宫的年龄回到府中伺候爹娘。哪曾想今日从小宫女一跃成了贵人，与自个儿的主子平起平坐。

素音被一众嬷嬷拥簇着带了下去，教导着如何伺候皇帝，直听得素音脸颊通红。那厢嬷嬷还在说个不停，素音却是没了听下去的心思。

今日侍了寝明日就被封为贵人，她想着要视皇帝为夫君，一面对方贵人觉得亏欠，一面又有些期盼。

嬷嬷唤了两个小宫女伺候她沐浴，素音在宫里哪受过这般待遇，虽有欣喜但面上依旧淡淡的。

柔荑撩起浮着的花瓣，清香扑鼻而来，沐浴一番更是令素音显得肌肤如雪，明眸皓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