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句话像是触了沈懿之的神经。

他瞬间坐直身子，表情像是吃了恶心的东西一般。

皱着眉声音拔高：“年纪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女生一样胡乱爱吃醋！你丢不丢脸！”

“照你这么说，要我对其他女的避之不及你才放心是不是？！”

“牵个手怎么了？你要是晕倒了有别的男人抱你来医院不也很正常吗？！”

很久没见过他发这么大脾气，我有些无措又彷徨地低下头。

看见我这副模样，沈懿之却越加嫌弃。

“啧，真是够了！说你几句就要死不活。”

“懒得跟你吵！我饿了，你去给我买点粥回来。”

抬头对上他脸上来不及掩饰的厌恶，我头一次感觉到身心俱疲，沉默着走出了病房。

3

提着粥走到病房门口时，里面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是女儿来了。

想起一段时间没看见她，我欢喜地推开门，却刚好触及父女俩笑脸上一闪而过的僵硬。

一看到我，念翘不满地“哼”了一声，打算无视我。

我心头泛酸，将粥放到桌上。

看着一向不亲近我的女儿，忍不住发问：

“翘翘，你非得这么对妈妈是吗？”。

最近我们大吵了一架，她离家出走。电话不接，只跟沈懿之交流。

我拿出手机，翻出通话记录。

“你老师打电话说你经常早退迟到？你最近在干什么？为了一个小混混就要荒废你的学业了是吗？”

还没翻出成绩单，手机瞬间被摔在地上，屏幕裂得破碎。

“你为什么要找老师？！”

念翘红着眼，像是气急了朝我大吼大叫，“我爱他！你为什么非得拆散我们？！”

“拆散了爸爸跟夏阿姨不够，还要再棒打鸳鸯一次是吗？！”

“我没你这么恶毒的妈！”

捡起手机的手瞬间僵在空中。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谁跟你说的这些事？”

拆散沈懿之跟夏巧巧，拆散她跟她男朋友，恶毒？

这就是我辛辛苦苦抚养了十八年的女儿对我的控诉吗？

“翘翘！”

沈懿之出声打断她，语气中却无多少责备，“不准对妈妈这么没礼貌。”

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话，念翘躲在沈懿之身后。脸上却依旧是理直气壮地恼怒：“明明就是，你就是看不得别人相爱，心理扭曲的人不配我的道歉！”

“你就是非得害得我分手才满意！”

我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站在他们父女俩对面。

看着那张跟沈懿之相似的脸上，同样露出那种高高在上的鄙夷。

不由悲从中来。

“念翘，你就是这么想妈妈的是吗？觉得我阻止你早恋是阻挡你的幸福？”

“为了这样的爱情可以牺牲自己的人生？”

念翘嗫嚅着，红着眼开始抽泣起来。

我刚想继续劝她，旁边的沈懿之却突然发了脾气。

“张念，你这个妈怎么当的？！只会对女儿咄咄逼人不依不饶，她迟早要被你逼疯！”

说着，他又回头安慰她：“翘翘，你没有错，错的是你妈妈。别担心，爸爸支持你勇敢去追寻爱情。”

“不能跟相爱的人在一起，以后只会悔恨终生。”

念翘瞬间嚎啕大哭，而沈懿之，似乎也红了眼眶。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荒唐。

这算什么？

这二十多年我费心费力打理的婚姻跟家庭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懿之，不甘心地开口：

“这二十多年来你都在怨我是吗？怨我害你跟夏巧巧这么多年才能重逢？”

他沉默着，躲开了视线。

有的时候，无声地回答就是肯定。

我失望至极。

望着眼前父女二人，嘴角扯出一抹悲凉的笑。

“行，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们。”

“既然夏巧巧回来了，我也不想耽误你去追爱。这样的婚姻我过够了，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