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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陆白芜。
国师府的嫡女,明明该备受宠爱,金尊玉贵的长大。
可偏偏钦天监的老和尚曾批言,国师正室所生双胎,一个是天降紫微星,汇聪颖天资于一身;一个是天降堕星,所至之处皆是霉运晦气。
尚在襁褓里,便会笑起来握着国师爹爹玉佩的陆玲珑被认定是紫微星。
而我,连第一声啼哭都迟迟没有发出,自然是堕星。
自懂事起,我便跟侍婢们同吃同住,穿粗布麻衣,走角门狗洞。
没有人把我当成国师府的嫡女。
甚至连怀胎十月将我生下的亲娘,也会在看到我时躲开视线,怕沾染晦气,惹上病疾,即便周遭的人并没有因我受伤、倒霉,堕星就像烙在我身上的痕迹,摆脱不开。
直到那日,窥星阁的占星师到府中商议。
我捧着茶盏,说出连陆玲珑都没有看出的星象,跟爹爹的卜卦片字未差。
爹意外的看着我,总算想起还有另一个女儿。
陆玲珑的牙却是要咬碎,看向我的眼神淬着毒。
我需要一个机会搏一把,成为继任国师的候选。
无人知晓,我对窥星、卜算有多得心应手。
那些窥星阁的占星师们困顿数月都无法解开的星象,我只要扫一眼,便能看个清楚。
陆玲珑耗费七日才能完成的法事,我只要随手提笔便可完成的比她还好。
“从明日起,你和玲珑一起跟在我身边。”
“如此困顿的星象,你能一样看破,说不定……”
爹爹看向陆玲珑的眼神里初次闪现出不确定。
他命仆从把我的东西从湿寒简陋的偏院搬到主院,从窥星阁选最好的占卜器具送给我,时常带我在身侧,多有提点和培养。
两日后的夜里,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
京城里以妖媚闻名的国公府小公爷萧尘沐,穿着一袭薄透的红纱衣服,躺在我的软塌上。
他用纤细修长的手指,勾着我的里衣,抬眸瞥着我,“你就是陆白芜?”
“听说,你是堕星?”
“小爷我最是不怕晦气,不如,你与我在一处试试?”
我知道萧尘沐。
他是国公府的心尖肉,有比女子还妖媚、动心摄魄的容貌,尤其是左眸的那颗痣,传闻若仔细看,便会丢魂深陷,不知有多少京城贵女拜倒在他的袍下。
我在陆玲珑生辰宴的时候,躲在侍婢中,第一次见到他。
月夜下的萧尘沐美得不可方物。
可他的眼眸里唯有陆玲珑,献宝似的,用伤痕累累的手把雕刻数日的发簪戴在她的鬓间。
举手投足间,象牙白的袍子摆动。
我望着他精壮的腰肢,眸光淡淡的看向推杯换盏的众人,想着若能与他贪欢,不知滋味如何。
“你的脸……是怎么弄的?”
把我压在身下的萧尘沐摘掉面纱。
当他看到我遍布刀痕、满是狰狞的脸庞时,手微微发抖,身体有些僵硬却仍不忘抱着我,强撑着用手抚摸着凸起的疤痕,用最镇定温柔的语气询问。
我推开他的手,把面纱重新戴上。
“不小心划的。”
萧尘沐没有心思多问,炙热的吻落在我的肩头、锁骨……
当他试图与我交融时,我盯着他的眼睛问,“为何是我?”
萧尘沐不善说谎,所以他松开我,与我并肩仰面躺着。
“你逛过京城吗?”
“我带你出去吧,整日憋在国公府,多寡淡无趣。”
萧尘沐用手托着下巴,用勾人的眸子盯着我,“我们去赌坊里斗蛐蛐,去京郊骑射,若是运气好,还能够猎回几只白狐做披风。去花楼里听曲儿,去胭脂铺帮你选些脂粉……”
“春暖花开的好时节,围着那些枯燥的星象看,有什么意思?”
“不如与我看看人间烟火气。”
我望着他红纱下的那枚玉佩——是陆玲珑的。
那夜是我十六岁生辰,既然是姐姐送到我身边的礼物,我自然要收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