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为难

翌日清晨。

冬天的太阳光总是格外的暖，宫殿外的梅花已经竞相开放，红的娇艳，应着雪景，红白交错，总是格外容易令人心生惆怅。

扶歌唤来素离，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张依旧陌生的脸，淡淡地说道：“素离，帮本宫梳妆吧，本宫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不论如何，这礼数总归是要尽到的。”

素离闻言便拿起了扶歌手边的玉梳，祥云暗纹磨砂着素离的手感，玉梳上的银铃铛随着她一下又一下的梳着扶歌的满头青丝而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梳着梳着，只听见扶歌问道：“昨夜，是又下雪了吗。”

“回小姐，昨夜的确又下了一场大雪，听闻今早开城门的时候，那大雪差点封了路呢。”

素离一边不可思议地说着，一边将扶歌的长发挽成了朝云近香髻。

“嗯。”

扶歌边说边把手上的琏沐兰亭御茫簪递给素离。

“戴这个吧，皇上昨日刚赐下的。”

素离一边将簪子小心的帮扶歌戴上一边小声的说：“皇上待娘娘真真是极好的呢，今儿个赏赐这个，明儿个赏赐又那个，奴担心，一会儿过去怕是皇后娘娘会为难小姐。”

扶歌闻之轻笑了一声，对着镜子戴上了一对青曦幻幽穆耳坠。

素离看见了，说道：“小姐的眼光真好，这对儿耳坠的颜色衬着雪景，显得小姐格外精神。”

“就数你嘴甜。”

半个时辰过后，扶歌望着镜中的少女——双眸似水，仿佛装满了柔情，一个眨眼就仿佛看见了其中的灵气涌动。

一双朱唇微微点绛，一颦一笑都好似在诉说着人间天堂。

未挽上去的几缕青丝随风舞动，发出阵阵撩人的清香，在阳光下透着明媚的金色。

米白色的袄裙上绣着蝴蝶暗纹，一头青丝挽着银簪，额前的梅贴，更为美人制造了一种独特的风情。

眉梢轻扫，面上略施粉黛，使得这张绝世容颜更加娇媚，项上的朱红相思璎珞圈助长了难得的气场。

脚上一双弯月逗兔绣花鞋点缀着丝丝珍珠，鞋尾处还坠了一个铃铛，一步一摇，着实使人心生欢喜，令镜中人绽放出了一丝笑容，眉眼弯弯，宛如画中仙。

“这幅容貌，怨不得皇上如此倾心。”

扶歌一只手不由得抚上了这张脸，幽幽地说道。

“小姐，您说什么？”

素离收拾被褥的手顿了一下，歪着头疑惑地看向扶歌问道。

“没，没什么，我们走吧。”

一路上雪花飘零，到了皇后的寝宫时，扶歌手上的暖炉已经差不多凉透了。

“乐娘子拜见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

扶歌对着苏蝶云福了福身子，过了许久也未曾听见她说平身。

两边的其他妃嫔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突然，听见苏蝶云阴阳怪气的说道：“哟，这不是最近皇上盛宠的乐娘子吗？怎的今日愿意来本宫的寝殿来请安来了？”

扶歌闻之不为所动，依旧福着身子回道：“娘娘言重了，妾身身为妹妹，理应来给姐姐请安的。”

“妹妹这话说的倒是好听，就是不知，妹妹心里想的是否也是如此这般呢。行了，平身吧，看的本宫心里烦闷的慌。”

苏云蝶皱着眉头嫌弃的摆了摆手，却不曾叫人赐座。

扶歌便现在中央看着苏云蝶与其他妃嫔谈笑。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她们就跟没看见扶歌还在这儿站着似的，正准备起身回去。

突然，扶歌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色彩逐渐消失，在一干人的注视下，昏倒在了地上。

“乐娘子，乐娘子。”

扶歌醒来时只听见耳边有人唤她，在她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见了枕边一脸焦急的白容鹤和在一旁地上跪着的太医以及若干妃嫔。

“皇上……？”

白容鹤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接着说道：“乐娘子，朕已经听素离跟朕说了，朕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这是……皇后娘娘的寝宫？”

扶歌睁着一双疑惑地眼睛看向白容鹤。

“朕刚刚已经当堂下旨，从今往后，你不需再向皇后请安。”

“臣妾……谢主隆恩。”

“皇后娘娘因善妒，后宫管理不当，罚抄写经文半月，望各妃嫔引以为戒。”

白容鹤站起来，面向众妃嫔，脸上肉眼可见的散发着阴霾。

“臣妾遵旨。”

众妃嫔答道。

随即只见白容鹤抱起扶歌，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苏蝶云的寝宫，雪地上的脚印分明可见。

扶歌躺在白容鹤的怀里，手轻轻的抓紧了他胸口的衣服，往里不由得缩了缩。

“爱妃怕是饿了吧，朕这就命人准备用膳。”

白容鹤像是感受到了扶歌的异常，用力的抱了抱，接着吩咐身边的下人道：“去准备些吃食。”

“皇上，臣妾想吃荷花酥和冰糖燕窝……”

“好，好，都依你。”扶歌故意撒娇道

白容鹤抱着扶歌回了笙乐殿，将她轻轻的放到床上，帮她掖了掖被角，对上扶歌那似水的眸子，怜惜地说道：“爱妃先睡吧！”

扶歌也着实是累了，微微点了点头，柔柔的回了一句：“麻烦皇上了……”

便沉沉的睡去了。

殿外刚刚停下的大雪又开始肆虐了起来，空中飘零着被打落的梅花花瓣，纷纷扬扬的，叫人痴醉。

素离将扶歌身上的首饰一一取下，放回了梳妆台，又去拿了柴火，往火盆里加了些柴，使殿内格外温暖。

殿内的人都各怀心思，一切只等扶歌醒来后，再掀开另一场戏的帷幕。

素离见扶歌睡的不太安稳，便差人端来热水，用毛巾浸湿，拧干，然后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拍。

“小姐这是做噩梦了吗…睡着了眉头还皱着。”

素离的嘟囔了一句便住了嘴，企图让扶歌睡得更安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