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冲突

已经是严冬之际，京城早就大街小巷挂上了火红的灯笼，但是会宁府的大街小巷却无一丝喜庆气氛，积雪厚重的几乎淹没了椭圆形的民居，京城一行的马车寸步难行，艰难的去到郡府后，郡守姬大人领着谢景秦一行人去到城墙之上，满目的苍茫这时候才真真正正的映入每个人的眼眸。

除了还冒着顶的圆形建筑外只有较高的建筑只被淹没了一小半，谢景秦原本还停留在京城的心瞬间被拉扯着回到了身体里，与眼睛一起同步。

“不够粮了，大人。”郡守大人耷拉着一张脸，眼神轻轻的扫过城下饥肠辘辘、穿着破旧不堪难以御寒的城民们悲苦的说。

“除了粮食还有其他问题吗？”

“运粮便是问题，更别说其他的了。”

谢景秦伸手接了一手的落雪，这里的落雪和京城的不一样，京城的落雪一遇人便化了，这里的雪却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当地还有粮食吗？”

郡守大人顿了顿，没有正面回答：“我们的粮食已经全部分出去给平民了……”

“我问的是，当地的所有人，他们的粮食还有吗？”谢景秦拂去自己肩头的雪渍，抬眼看着郡守，眼神冷厉。

郡守大人手搭在城墙上，半晌后道：“若说没有，我也是不信的。”

“那就好办了。”谢景秦偏头眼睛看着潘延青，却是在笑着对郡守说话，“我会马上上折子给陛下，暂停会宁府上上下下的赋税，也会让户部尚书派人送粮食和衣物来，而在这之前，就劳烦大家一起辛苦了。”

窗外开春飞回来的喜鹊叽叽喳喳的叫着，阳光刺破云层照向大地，温暖了落在枝丫上昏昏欲睡的燕子，一年中最温和的时候已经悄然到来。

距今，今琦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过谢景秦了。

今琦百无聊赖的撑着下巴看楼下的人来人往，段谙抱着一把大剑——这是陛下御赐的宝剑，正靠在包厢门口。

“天任。”朝琴抱着琴走进包厢，微微对段谙颔首，然后转头笑着道，“平欣这几个月都无聊的紧，开春了倒是有新玩意儿，要去试试吗？”

“什么新玩意儿？”段谙不太喜欢朝琴的长相，这个人，总让他想起一个不该想起的人。

今琦倒是领会了，趴在桌面上软绵绵的笑着问：“是骑马吗？”

朝琴也笑起来，像是逗小孩一般宠溺的笑：“是骑马，小姑娘。”

段谙对这个倒很感兴趣：“我已经很久没有骑马了。”他笑着说，“到时候会有好马可以选？”

“当然。”朝琴唤了人来，叫人去准备，然后指了指今琦道，“那位小姑娘可是谢家的准媳妇。”

今琦就笑起来，同刚刚回来的碧青道：“通知一声嬷嬷，去骑马场，午膳不回去了。”

绿草如茵的马场一望无垠，只有几个蒙古包坐落着，来来往往有不少的贵公子和小姐们。

朝琴换了一身利落的圆领长竹纹花裿褐，拉住缰绳让马停下，原地踏步等着今琦下马车。

段谙也是骑马来的，一身淡青色鎏金云纹裿褐，座下的马匹不耐烦的踢了踢脚，烦躁的原地踏着步。

今琦撩开马车帘子搭着碧青的手下车，身上的窄袖菱纹旋裙衬得她精神十足。

天气的温度刚刚好，风也来的恰当，怡人得很，一切都舒适又愉快。

就是选马的时候，出了点口角。

“哟，这不是先皇陛下身边的那位……先生吗？”宋祁拍了拍朝琴选中的马，笑着道，表情高傲又不屑，带着文人一贯的清高。

“矮子，先来后到。”段谙拿剑“啪”的一声打在宋祁手上，阻止他牵马的动作。

不远处挑选马匹的宋薇闻声惊呼，跑近前来：“哥哥！”

“你干什么！”宋薇拿帕子裹住宋祁的手，怒目而视。

段谙微顿，收回剑退后了一步。

“宋公子说话难免不客气了些。”今琦抓着段谙的小臂走上前来，“文人若是人云亦云，只怕不好。”

“琦姐儿也是名不虚传。作风……轻浮了些。”宋祁低头对宋薇笑了一下，拂开了手帕，“你说我人云亦云？你怎么不问问他是不是人云亦云？”

“莫不是，琦姐儿……自欺欺人？”宋祁背着手看今琦，眉眼间的轻蔑和不屑几乎要化作实质。

段谙皱了皱眉，挡在今琦面前，抱着剑横在胸口：“宋公子最好客气点，谢公子同我说的，可是勿论谁人。”

提起谢景秦，宋祁才有所收敛，啧了声道：“淮之什么都好，就是这件事眼瞎了些。”说着领着宋薇指了匹马往帐篷去了。

经此一事，大家的兴致都有些薄弱，今琦转了转腕间的木镯，笑着道：“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若是就这么耗着，可是我们亏了。”

朝琴笑了笑，看着今琦没说话，微风吹起她腰间别着的水红色长穗带，飘飘扬扬的。

这个小姑娘，心性太单纯了些，喜欢就喜欢了，讨厌就讨厌了，没有任何其中的区域，难免会吃些亏。

“琦姐儿？”穿着一身殷红旋裙逆着光坐在马上，踏步而来的女子唤了今琦一声，今琦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待她下了马才看清来人——原来是彭乐。

彭乐走近今琦围着今琦转了一圈笑道：“姐姐这般英姿飒爽，马术可好？”

“乐乐别笑话我。”今琦牵过段谙为她挑选的一匹小马驹，无奈的长叹一声道，“三人有三人的活法，而我并不擅此道。”

彭乐闻言大笑起来，笑声如银铃般传出好远，引得别人都探首张望。

“姐姐真有意思。”彭乐拉住缰绳，利落的翻身上马，今琦只是见着翻滚的裙摆，再看时她就已经坐落在马上了。

“不如姐姐欣赏欣赏乐乐的马术？”彭乐话音未落，整个人就如同开弓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一时之间，场上其他人马都失了颜色，只能看见那一匹棕黑色高大骏马和坐在其上的妍丽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