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温柔一刻

“公主，你站在这里，站多久，那璿国太子都不会来的，太子妃这几天又开始了，要是被她看到……”

婵儿看着站在门前的沈清月，她身着梨白色的对襟襦裙，裙摆上绣着的君子兰清新淡雅，在这静谧的流艺轩里，沈清月仿若一个不小心如了尘世的谪仙一般，缥缈，总给人一种抓不住地的感觉。

“无事，我不是等他，我只是在想皇兄，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远在他国，不知道他有没有立后，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那些老臣们是不是又在逼他？”

沈清月无奈地望着天，她多希望自己是一只鸟，展翅高飞，离开这高墙深院。婵儿给她倒了杯暖茶。

“公主，陛下会好好的，要是实在思念，婵儿听闻再过一个月，议和的使臣就到了，到时候，公主写信问安便可！”

婵儿握着深清月的手，她家公主天生畏寒怕冷，这太子妃明明就是心存刁难，快入秋了，碳火这些都没有准备，婵儿也去求过魏俊，但都被拒之门外。

沈清月看她着急的样子，脸上微微淡笑，安慰着她说：“你别担心我，只是久站了一会，回屋里就暖了。”

“公主，旁人不知，婵儿还不知吗？公主天生畏寒，要是没有好好护理，会染上风寒的。”婵儿见她不爱惜自己，心里气闷。

“何事是旁人不知的？”

主仆二人寻声望去，景辉一身水蓝色长跑，发冠高束，站在不远处，沈清月眼神微动，但她身子没有动。

“参见太子殿下！”婵儿向突然出现的景辉行礼，景辉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婵儿看了沈清月一眼，看她正低头，处于保护沈清月的意识，婵儿没有告退。

景辉看着面前的女子，思绪一下就回到了他还是徐子澈的时候，那年他十四，她十二。少女也是一身梨白绣着君子兰的对襟襦裙，眉眼带笑，活泼可爱不已，他甚至还记得她说的那句：“听说父皇说，我以后会嫁给你，你叫什么？”

少年的徐子澈涨红了脸，半天才说出一句：“我是右骠骑将军徐城徐国公之子，徐子澈，你……很好看，像仙女！”

…………

“太子！殿下！”魏俊叫着他，景辉回过神，沈清月依旧站在面前，但一切已经物是人非，他真的好像问一句，你真的不记得我么？我是你的子澈啊！可他不敢问，不敢去接触真相。

“清月公主是在本宫么？”

沈清月回神，看到景辉离自己这样近，下意识地往后退，但站久了，腿脚一个踉跄，她就要跌倒时，景辉的手环过她的细腰，把她抱在怀里。

男人的气息是那样的近，沈清月微微发颤，她下意识地搂着景辉的肩，把头埋近他的胸膛，沈清月感到景辉微微一僵，随即搂紧了她。

“没事吧！”他问。

沈清月立刻从他身上离开，那属于她的清香在景辉的鼻腔内横冲直撞，让他忍不住想要抱着她，把她藏起来，不让人看见。景辉摇了摇头，在心里唾弃自己的想法。

“多谢太子，太子来是有什么？”沈清月向他施礼，脸上慌乱的神色已经不见了。

景辉看了魏俊一眼，魏俊立刻拉着婵儿道：“婵儿姑娘，太子听闻公主有寒症，如今就快入秋了，太子妃与你家公主素来不合，太子怕公主受寒，特意嘱托我去采办，你是公主的侍女，快随我去看看，可还缺什么？”

说完，不由分说地就把婵儿带走，剩下的这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景辉静静地看着沈清月，沈清月亦是如此。

“……”

最后还是景辉现开口了：“听闻你有寒症，这璿国不比延国，要多保重身体。”

沈清月微微欠身道：“谢殿下厚爱，外面冷，殿下且先进来吧。”

景辉颔首，沈清月随着他进了屋，流艺轩内置简陋，比起太子就寝的寝宫，景辉觉得这里倒像是一间百姓民房，但却收拾得很干净，案桌上还有几朵花插着，熏香是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想必是沈清月从延国带来的。

“你……住在这里，可还开心？”

他笨拙地询问，先前的事，惹恼了罗久违，百官情愿，一次，可压，二次可言，三次，必罚，这是为君之道，景辉只能对不起沈清月，他怕看到沈清月的那双眸子，暗含着的神采，让他心乱。

沈清月没想到景辉会这样问自己，一边给他倒上刚刚暖上的茶，一边说：“月儿甚是欢喜，只是殿下不曾来看过我，是月儿不好吗？”

她是双眸里含带着泪花，景辉心里五味杂陈，他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但每每面对沈清月，他总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那些示弱，那些眼泪，都在告诉他，沈清月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无论这个人是谁，都一样。

“不，月儿很好，只是本宫今日忙于政事，忽略了你，你受委屈了！”景辉握着她冰冷的手，他的手就像是一个碳火，暖了她的手，但却暖不了她的心。

“如何？可还冷？”景辉靠近她问，沈清月眉眼间带着微微笑意，轻声说：“有你在，我不冷！”

……

徐子澈知道沈清月患有寒症是在他十五岁那年的冬天，皇帝冬猎，他们这些世家子弟都去了，他带着自己的小公主去了河边，延国位处南，冬日除了冷，就没有其他。他带着沈清月在河边玩，一直到他发现她嘴角都已经乌青，才慌乱地抱着她回去。

之后的事，不用动脑子想也知道的，皇帝打发雷霆，他一直跪在账外，一直到沈清月醒了过来，他也是那样握着沈清月的手，问她：“怎么样，你冷不冷？”

她微笑着说：“有你在，我不冷的！”

时过境迁，如今再听到这句话，他却已经不是当年的徐子澈，他是景辉，璿国太子！景辉微微回神，握着她的手就更紧。

沈清月心中暗喜，这璿国太子多少是对她上心了的，能关心她，照顾她，那就还有机会，一定能寻到一个杀了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