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碧云茶

“公主……奴婢醒过来，没有看到您，您去哪了？可吓死奴婢了。”

沈清月刚刚进屋，婵儿就扑上来，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遍，才放心下来。云月不解地看着婵儿，想说些什么，但余光看到兰儿已经来了，就乖乖地闭上嘴。

“侧妃娘娘，奴婢给您拿了袖炉，您……”兰儿兴奋地走进来，但对上婵儿的目光，有怯生生地压制住了自己的声音。

“婵儿，兰儿和云月都是林公公从宫里选出来，照顾我起居生活的，你别这样看她，回吓坏她的！”

沈清月语气里带着笑意，安抚着婵儿，婵儿又看了兰儿和云月一眼，恨不得把她们里里外外都看清楚了才好。

“是，奴婢知道。”婵儿乖顺地点头，虽然看着兰儿和云月看起来都不像是什么坏人，但她还是要提防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在这是，应该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过来通报，“侧妃娘娘，太子到了，太子说，若是侧妃娘娘没事，就快去见他，有要紧事……”，沈清月疑惑地想了想，这会儿景辉应该是在和林衡伯阳侯商谈和议的条款才对，怎么现在就——

“知道了，你且把他引到亭子里，我更衣之后，自会去见他的！”沈清月急匆匆地拉着这三个还在大眼瞪小眼的女子进了更衣间。

“快些帮我穿戴，梳洗打扮，怕是有什么事，太子才着急见我，快些！”沈清月说完，身上的衣物就被婵儿脱了下来。

“公主要穿哪件？”婵儿询问沈清月，沈清月没有细想，选了一件水蓝色的襦裙，换上之后，才坐在镜前，开始梳妆。

“侧妃娘娘是为了见太子殿下才如此打扮的么？”云月压制不住内心的疑问，最终还是开了口。

沈清月淡然一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有婵儿脸上写着不高兴，她小声地训斥了云月一句：“我们公主每日都要梳妆打扮的，从来就没有为了给谁看过，只是今日太子殿下着急，才会这样匆忙，难道你是想让公主那样子见人么？”

婵儿护主的脾性已经升了上来，沈清月未免她们三个吵成一团，才轻启薄唇道：“好了，别吵了，太子还在等着呢！”

“是，奴婢知错了。”云月和婵儿小声地应着，而兰儿，从始至终都是安安静静地给沈清月梳头，为她别了个当下璿国流行的发髻。

折腾了两刻钟，沈清月才算是整理好了仪容，前去见景辉。

“月儿可是让我好等啊！”景辉看到沈清月时，正在品茗，石桌上正烧着一个小炉，炉里热着茶。

“昨日之事太过于惹人疲倦，月儿贪睡了些，按理说，太子应和林侯商谈两国和议之事，为何？”

沈清月脸上写着好奇二字，景辉倒是不慌不忙，亲自给沈清月倒了茶。沈清月坐在他身侧，拿起茶品品，双眼微微紧缩，这是——

“这是林侯赠与你的，他说，公主远在璿国，一定很思念故土的一些味道，此行匆忙，他也没有带上其他，唯一这个茶，就托我带给你。”

沈清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听了，总觉得景辉的语气里，带着“快夸夸我！”的意韵，所以沈清月又仔细地观察了景辉一阵。

“林侯？他……”

“今日议和事宜已经结束，林侯这会还没有空亲自来，所以便没有来见你。林侯说公主是延国的恩人，这些都是他的小小心意，先托我转角给月儿。等过几日，事情都处理完了，他会亲自前来向月儿辞行。”

景辉说着又给自己沏了一杯茶，这是独产于延国的碧云茶，徐子澈最爱的就是这个茶，所以在徐子澈出征的那些岁月里，沈清月一直都在学习，然后泡制碧云茶，为的就是能给徐子澈泡上一壶她亲手泡的碧云茶。

可是……沈清月没有等到他，徐子澈也没有喝上。沈清月的眼神暗淡了下去，忆及往事，心里总是洋溢着别样的情绪。

“怎么？你不喜欢么？听林侯谈起时，我以为你很爱这茶的。”景辉发觉沈清月的情绪突然低落起来。

他从林衡嘴里得知的，所以才欣喜地向林衡讨要，回来献宝，可面前的美人却无动于衷，甚至表现不了一丝感伤。

“不是，很喜欢，只是……”只是想起了已经不在了的心上人，而自己却嫁给了杀了他的凶手……

“只是什么？”景辉紧紧地逼着沈清月，他想知道，沈清月是不是因为喜欢过自己，才会喜欢碧云茶的，只要她说，他一定会告诉她，告诉她，徐子澈还活着，只是变成了别人的样子！

“只是想起了皇兄，他素来最爱这茶，那封家书我也没有能看到，只是听林侯说，皇兄抱恙，如今喝到这茶，想起自己不在皇兄身边，感伤了一下，还请殿下恕罪！”

沈清月没有说出心里的话，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说了，等着自己的，就只有死路，现下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不好对景辉下手，只能再等等，等等……

“是吗？那倒是本宫思虑欠佳，让你想起了伤心往事，那便不要再喝了吧！”景辉一把抢过沈清月手里的茶，抬手，倒进了小池旁。

“你……这可是碧云茶，说好了要送我的！”

沈清月伸手按住了景辉的手，因为她再不按着，那茶壶里的茶也就直接给糟蹋了，她那微凉的手抓住景辉的时候，景辉一个反手就紧紧地抓住了她。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好疼……”

“月儿，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你是不是心悦于别人，是是不是忘了我了，忘了徐子澈，忘了那个少年将军……但景辉不能说，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询问，希望能得到自己的答案。

“殿下说笑了，月儿自小养在深宫，除了那见过几面的前未婚夫婿，就没有接触过旁人，殿下是天之骄子，璿国未来的皇，月儿心里只有殿下一人！”

景辉沉默了半刻，笑了，他掩盖住心里的苦涩，看着沈清月，然后继口离开了此处，留下沈清月一人不知所以得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