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怒而教训说书先生

翌日一早，卫榕收拾妥当之后就赶去了南苑，本以为还要等厉祯霖一会，想不到他早已收拾好，那位许久不见的书童也在。

焰对着卫榕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走。”

厉祯霖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袖朝前走去，卫榕赶紧跟上。

马车颠簸，一路无话。

到了醉江楼，卫榕跟在厉祯霖身后，径直上了三楼。

早已守候在楼梯口的小厮看到厉祯霖，恭敬的揖手。

“厉公子，请随我来。”

厉祯霖颌首，跟着小厮朝着某一处雅间走去。

卫榕忽然皱了皱眉，朝着周边看去，那些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声音和动作瞬间不见。

“厉公子！久仰久仰！王爷可还好？”

雅间里的是一位少年，看见厉祯霖立马热情的迎了上去。

卫榕打量了他一眼，认出这是侍郎府的公子慕云。

“不枉费我邀请了厉公子那么多次，厉公子终于肯赏脸了，快坐快坐！”

慕云邀请厉祯霖入座，不经意的扫过厉祯霖身后的卫榕，皱眉道，“这是？”

“武安侯府的二公子，卫榕。”卫榕行礼说道。

慕云一怔：“哦哦，原来是武安侯府的二公子，快快入座！”

卫榕朝着厉祯霖看去，见他微微点头之后，这才在他身边坐下。

慕云笑：“原来这国子监的传言还真不假，说厉公子和卫小公子的关系极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国子监说的可比这些难听多了，卫榕心中嗤笑。

“废话不多说，暮云子今日找我来所为何事？”厉祯霖悠悠开口。

慕云干笑：“这……”

他朝着卫榕看去，意思明显。

卫榕识趣，起身道：“我忽然想起来有东西落在马车上了，我先去取一下，失礼了。”

说着她抱歉的揖手，大步退出了房间。

因此也没注意到厉祯霖忽然阴沉下来的脸色。

卫榕从醉江楼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厉祯霖二人所在的房间。

她对武安侯府之外的事情，并不是多么感兴趣。

就在这时，对面的茶馆里响起一阵鼓掌声，好像是有人在说书。

卫榕心中一动，抬脚走了过去。

光进门，就听到看台上的说书先生道：“……就见那卫小将军飞身一跃，来到了白龙山山头，底下是奋勇而至的千军万马啊！只要被大梁生擒，到时候死的就不只是他和发妻，整个武安侯府都要被牵连而诛啊！就在这紧急关头，他拔出利剑，和发妻相视一眼，‘你可愿随我而去？’‘夫君在哪，妾身就在哪。’卫小将军眼中滑下泪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卫小将军此时就哭了！和发妻相拥在一起，利剑直接贯穿了二人的身子！那血都喷出了几丈高！两个人……”

“轰！”

一声巨响蓦地响起，打断了说书先生的话。

听众们不乐意了：“谁啊！有毛病啊！”

只见一清隽的少年站在门口，脚边横躺着一把长椅，已经摔的散了架。

“这位小公子，是觉得老生说的不好？”说话先生笑呵呵说道，这种场合他遇到了不少，都已经有经验了。

“不是不好，是太好。”

卫榕盯着说书先生，朝他走了过去，脸色阴沉如黑云。

“不知道先生口中的卫小将军是谁？我年纪小，没有听过这个故事。”

“害，这卫小将军就是武安公的那个早死的儿子啊！你年纪小不知道正常，那可是个通敌叛国的小人啊，咱们可不能学他！”

“原来是这样，不知先生可是亲眼所见，卫小将军通敌叛国？”

“那都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怎么可能亲眼所见呢，何况那还是在白龙山啊！白龙山你知道吗，边塞啊！”

卫榕冷笑：“既然没有亲眼所见，那你怎么如此言之凿凿，还在这里妖言惑众，迷惑大家？”

说书先生终于反应过来，这就是个砸场子的！

他竖起眉头：“这卫小将军通敌叛国是事实！整个大梁没有一个不知道的！那武安公因为这件事，本来有大好的机会可以封王，结果用所有的战功换了武安侯府周全，你这孩子回去问问你家长辈！看看我说的到底是不是事实！”

说着他用手去推卫榕，想把她赶下看台。

“卫小将军当年是做错了事情，可当今陛下早就下了圣旨，下令此事绝不能再提，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你如今把这件事拿出来宣扬，可是何等居心？难不成你是在当中藐视圣威？”

卫榕紧盯说书先生，厉声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当年陛下下了圣旨？！”

说书先生腿一阵发软，但还是强撑着怒视卫榕，如果当年真的下了圣旨，那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卫榕冷笑：“陛下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难道陛下下圣旨之前还要跟你说一声？！”

她冷冷的扫视一眼堂内众人，扬声道，“诸位，当年有关这位卫小将军的事情，陛下言令禁止，如若再提此事，格杀勿论！武安侯府到底算是皇亲国戚，触犯皇亲国戚，该当何罪！”

此话一出，众人慌然，不出片刻的功夫，堂内已是空无一人。

“还没给钱！还没给钱啊！＂

说话先生急道，等他追出去也注定是抓不到人了。

“你！”说话先生气急败坏，怒指卫榕，“你个臭小子！把我的客人全给赶走了，你赔我银子！”

“赔你银子？”卫榕嗤笑，“我没把你带到官府吃牢饭就已经是不错，你还和我要银子？”

说话先生顿时肩膀一缩，虽然不知卫榕所说圣旨一事的真假，但是藐视圣威可不是个小事，触犯了皇亲国戚掉脑袋都是轻的！他飞快的想了想，怒瞪了卫榕一眼，识时务的收拾东西离开。

热闹的大堂变得冷静，卫榕心情也变得沉重。

等她从茶馆里出来，迎面就见焰朝着这边而来。

“卫小公子你去哪里了啊，我家少爷在等你呢！”

哎，怎么把厉祯霖给忘了！

卫榕赶紧朝着醉江楼跑去，等进了雅间，不出所料的对上了厉祯霖阴沉的一张脸。

“去了哪里？不是说去马车里拿东西吗？”

“听到茶馆对面说书的热闹，就过去看了看，这听入迷了，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

卫榕端起桌上的酒，朝着慕云举杯，“这样吧，我自罚一杯，可好？”

慕云眼中露出欣赏之色：“看不出来，卫小公子还会喝酒呢！”

卫榕朝着厉祯霖看去，就见他别过了脸，但脸色也算是缓和了一些。

她就知道，他生气是因为自己差点坏了他在别人心中的威严，忤逆了他的意思。

卫榕一饮而尽，末了还把杯子倒扣，示意自己喝完了。

酒足饭饱之后，厉祯霖和慕云聊天，卫榕就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听着。

“最近这京中的热闹事，就要数秦家了，秦子昂对厉公子不敬，对武安公不重，被陛下训斥处罚，出门都被人戳着脊梁骨呢，连他爹出门都恨不得找块黑布蒙住脸，哈哈哈。”

慕云大笑，看起来很是开心的模样。

厉祯霖只是淡笑一声，没有接腔。

“对了，听闻卫家大少爷昨日在这里和人发生了争执，打架了？”

卫榕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不悦。

这人也未免太自来熟了一些吧，怎么什么都说。

“唉，这卫家大少爷也是倒霉，好端端的跟人吃着饭，就被人莫名其妙的辱骂了！”

“你看到了？”

卫榕一怔，立刻看向慕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