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锦若退出铺子,抬头看着匾额上的四个大字,祥和布庄。
她此时是看不出半点祥和,铺子里连个布上的线头都没剩,顺墙而摆的货架更是破损严重,像是盛些重物货架就要垮了。
“是我低估他们了。”简锦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反观苏廷华,他倒是没觉得震惊,神色淡定,抬手碰了碰一旁的货架,“至少有了个心理准备,明日再去其他铺子和染布厂时,不会有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理是这么个理,可若是真都如此这般,简锦若可不会他的此般心境,拍了拍他的肩膀,留给他一个赞赏的目光,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铺子里的情形简锦若怎么也挥之不去,临至深夜,她靠在床边,看着满屋黑暗,感觉前路无望。
突然,门被人轻轻推开,门外的人见到屋里情况,扶着门的手一僵,“这么晚还没睡?”
“你怎么来我房间了?”简锦若从黑暗中起身,磕磕绊绊着点燃桌上的蜡烛,冷着一张脸注视着门外的人。
苏廷华被她瞪的心虚,抬起的脚踏在门槛上,向前不行向后退也觉得不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就着这样的姿势回了一句,“夜里凉,我担心屋里炉火熄了,想着过来看看。这么晚了难不成还在想铺子的事情?”
提起炉火,简锦若不由的记起那晚她没有点炉火,而第二天却满屋暖意的早晨,原来那时他就已经偷偷进来过了。
“以后还劳你操心了,男女授受不亲。”简锦若径直上前,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将人推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苏廷华看着再次陷入黑暗中的屋内,很是不解,他们都成亲了,哪里来的男女授受不亲?
这个问题一直延续到隔天早上,苏廷华享受着简锦若一勺一勺的喂饭时,思绪拧成了麻花。
他的视线太过专注赤裸,简锦若抬手摸了摸脸,狐疑的问,“你总是看着我做什么?”
“你是不是我娘子?”苏廷华没头没脑的话问的简锦若心头一紧。
难道被发现了?
细想又觉得不对,简锦若轻咳一声,“破轿子抬你家门的,你这是要不认了?”
本就心里没底,她小心打量着苏廷华的表情,见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稍稍松了口气,看来是她多想了。
“既然如此,男女授受不亲是什么意思?”苏廷华紧抓着她的尾音质问。
“男女授受……”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简锦若忽的回过味来,“苏大公子听好了,我们虽然是成了亲,但是提出分房睡的可是你啊,现在你想同床共枕了,过了这个村没那个店了。”
将碗放在桌子上,径直朝着府外走去,?只听苏廷华在后边喊,“娘子,我错了还不成吗?”
注意到苏廷华追了上来,简锦若下意识放缓了脚步,一双眼睛四处寻着,找到了一家卖猪肝的酒楼,一连点了四份炒猪肝才算罢休。
“娘子不是吃过了,怎么又点了这么多?”一桌子的猪肝,看的苏廷华一阵反胃。
简锦若手上动作稍动,摆放在正中间的炒猪肝推到了他面前,“补一补才能恢复的快。”
自打受伤以来,苏廷华弱的一阵风都能吹倒,明知他是装的,简锦若半担忧半恶整的为他点了一桌子补血的猪肝。
闻言,苏廷华脸色顿时变了,快要与桌上的猪肝同一颜色了。
“快些吃,吃完还要去染布厂看看,没准看过之后就更没有食欲了。”简锦若殷勤的递了筷子。
筷子是暗红色,苏廷华直接闭了眼睛,抬手推了回去,“娘子还是不要太体贴了,我更喜欢你张牙舞爪的样子。”
话毕,苏廷华忙的起身,逃也般冲出了酒楼。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失了稳重。”简锦若视线落到一盘又一盘的猪肝上,“让他们送到府上,别浪费了。”
简锦若心里一爽,这还是她头一次胜了苏廷华。
调侃了他一路,简锦若头顶阴霾消散不少,待他们到了城北的染布厂时,墙里冒出空空的木架,院里时不时传出嬉笑声。
侧目时她与苏廷华冷冽的视线撞个正着,不用开口也明白彼此在想些什么。
推开院门,一些三四十岁的妇人围坐在一起,手中拿着瓜果不知是在聊谁家的不堪。
再看院里,乱七八糟的摆放着染布的大缸,里面早就结了冰,缸上放摆着晾晒的架子,架子已经有了发霉腐烂的迹象,根本已经不能用了。
有了前车之鉴,简锦若心态平和不少,八卦的凑到人群中,拿起盆中仅剩的果子咬了一口,口感发木没有并点甜味,随手扔进了大缸里发现咚的一声。
“今天的布染了么?”简锦若打量着眼前的妇人,心想着日后用这些人做着,怕是要气死人了。
“天冷的都冻手,缸里染料也结了冰,我们怎么染布啊!”回话的是一个身材臃肿的女人。
听着她们哈哈大笑的声音,简锦若脑仁发胀,她以为要一帆风顺了,可结果船未出海便抛了锚,在巨浪翻滚的海面上如同浮萍一般,随波漂泊看不到岸。
“既然如此,各位也不必在此等候,待来年春暖花开时,再回来做工也无妨。”苏廷华扶住简锦若,温文尔雅的谈吐给人好欺负的形象。
妇人们一哄而散,染布厂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寂静的可以听到吹入院的细小风声。
“人是留下了,结果是一群好吃懒做的人。”简锦若坐在椅子上,脚有一搭没一搭的蹬着地,脸上喜色全无。
“别气馁,日后不好过的日子还多着呢。”苏廷华靠在一旁的木架子上,笑的没心没肺。
院里气氛低下,院外则是笑声阵阵,后娘带着方芳藏在一处角落,甚是得意。
“娘,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方芳心中盈满了苏廷华的一切,哪怕是被拒绝了,她依旧不想伤害他分毫。
后娘与她全然不同,冷冷一笑点拨着她,“你心里有苏廷华,可他心里没有你半点的位置,你做再多他依旧看不见你。可简锦若不同,她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你得不到的人,所以,你若心软了,她就该笑的放肆了。”
方芳抬起幽深的眼眸,苏廷华浅笑着瞧着别的女人,她心如刀绞,恨意升起时心也越发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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