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做少帅的男人远远看着那散去的村民,半边脸隐在大檐帽的阴影下,只留一张唇线清晰的薄唇,和轮廓分明的颌线。
“位置不错,可以安排!”
夏璎璇是饿醒的,轻轻抿嘴,被嘴巴上干裂的唇皮扎的眉头一皱,想开口要水喝。
屋子里黑漆漆的,她睁开眼,盖着被子,却还是像在冰窖里睡觉一般。
她啊啊啊喊了半天,一个人都没有。
适应了屋里昏暗的光线,摸索着下床,身上没有力气,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地上的寒意甚至比床上更甚百倍,她咬着牙,爬到桌子边,扶着桌子给自己倒水喝,水壶里空荡荡,拎起来轻飘飘。
呵,原主过的是什么日子?除了这副皮囊外,什么也没有。
肚子又饿又渴,环视屋里,这是她自己的房间,桌上面还有一副草药。
梅琛把她送回来,给她抓了药,到底不是夏家的人,不能长待,只得先离开。
夏璎璇扶着墙,走到外面,寒风呼啸,好冷的天。
她衣着单薄,循着记忆往她母亲的房子走。
说来也是悲惨,原主的这位母亲姓刘,叫刘萍,是夏老太早先给她父亲夏广深找的媳妇,在夏家正经是住过一两年的,后来夏广深渐渐长大,喜欢上了隔壁村的何芳芳,两人属于自由恋爱,当老夏家知道何芳芳存在的时候,女人的肚子里已经怀了孩子,就是现在的夏璎璇。
夏老太见木已成舟,没有办法,硬是赔了一头猪给老刘家,并把刘萍送回去。
老刘家诸多不满,也没办法,好在夏广深还没对刘萍做什么胡来的事,但是名声上多少有些影响,以至于后来夏璎璇都出生两年了,刘萍还没有嫁出去。
老刘家愁,越发断了和老夏家的联系,没想到转机就在夏璎璇六岁的时候出现了。
夏长河是夏家的当家的,夏广深的父亲,夏璎璇的祖父,他带着夏广深,背着两筐山货翻了两座山,来到刘家,重新向刘萍提亲。
老刘家一问才知道,夏璎璇的亲娘何芳芳没了,这是要娶刘萍回去续弦,给夏璎璇当后妈!
也是何芳芳没的这一年,夏璎璇变成了哑巴,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永远记得,并深深埋在了心底。
十七岁的夏璎璇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抬起手准备敲门,门从里面拉开,十岁的夏骄鹏抬头看向她。
夏璎璇咳嗽一声,舔了舔嘴,还没说话,夏骄鹏一声不响转身回屋。
刘萍在里面问:“不是出去玩?怎么又回来了?”
夏骄鹏声音响起:“阿妈,你前几天从姑姑那里得的合川米片给我带上几片,我也叫强哥儿他们尝尝!”
刘萍一边埋怨他瞎大方,一边找了油皮纸包了几层的合川米片给夏骄鹏揣上。
夏骄鹏给壶里灌了水,转身快速跑出了屋。
夏璎璇嘴角挂着苦涩的笑,这亲子和养女的待遇真是天差地别,她很落寞,转身打算回屋。
“姐姐,快喝点水!”语气急促,夏璎璇来不及回头,就被夏骄鹏拉着往屋里走。
夏璎璇一愣,来不及多想,接过水壶大口大口喝了个足。
夏骄鹏左右瞅了瞅,没有人,忙从衣兜里掏出刚刚跟刘萍讨来的米片,踮起脚尖喂到她嘴边:“快吃!”
夏璎璇嚼着微香的米片,直到全部嚼碎,才不舍得慢慢咽下。
她豆大的眼泪儿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夏骄鹏垫着脚尖给她抹眼泪儿:“别哭,别哭,姐姐!我都听说了,祖母和表姐都不是个好的,他们偏心,等阿爸回来,我一定要狠狠的告他们一状!”
夏骄鹏握着拳头,鼓着腮帮子,要替姐姐讨公道的样子,十分愤然。
夏璎璇忙推开门,拉他进去,蹲下扶住他肩膀,猛摇头,手中比划着。
刚穿过来的夏璎璇根本不懂什么手语,原身也没上过学,就是简单跟着邻村的哑巴学了点日常表达,此刻循着记忆,做起来也是马马虎虎。
好在夏骄鹏从小粘她,大人下地干活儿,都把孩子交给大一点的姐姐哥哥带,夏璎璇也是正经背了夏骄鹏六七年的。因此对于她的手势,夏骄鹏不比梅琛懂得少。
夏骄鹏搂着夏璎璇脖子:“我就是心疼姐姐。我知道你怕麻烦,没关系,鹏哥儿可以守护姐姐。”
夏骄鹏虽然才十岁,但夏璎璇在这个家的尴尬地位,他比他亲爹都了解。
就拿自己阿娘来说,为了不落人口实,在外面也是给足夏璎璇脸面的,只是回家门一关,便翻脸不认人。
夏璎璇从不去闹,毕竟夏璎璇的母亲,曾让刘萍待字闺中好多年,白白受人指点。
慢慢长大的她,在夏老太一口一个小骚货的谩骂中逐渐明白了当年的许多曲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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