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写完,她拿起,仔细品读一番,抠着后背的伤口,指尖沾染血迹,在尾部认认真真按下一手印。
抬起头递给夏骄鹏,比划着,后者按照他吩咐,给夏长河送去。
夏长河冷眼看着纸上的笔走龙蛇,他不识字,但是字好不好看,他还是看的出来的。
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练就的笔法。
可是,他怎么不知道夏璎璇还会写字?
“鹏哥儿,你姐姐写的这是个啥?”
夏骄鹏看一眼,摇头:“祖父,鹏哥儿不识字。”
夏璎璇扶额,她洋洋洒洒写了这么一大篇,他们竟然都不识字。
她又是个不会说话的,这怎么是好?
赵佳柔探着头,不屑的白了一眼:“什么鬼画符?姐姐不是被打傻了?”
夏璎璇哪里有功夫给他们耽误,他们都没挨打,自己倒是去了半条命。
她站起来准备给梅琛比划,让他翻译,虽然梅琛不见得谈吐像她写的一样有条理,但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哎呀,老夏家的鹏哥儿,你拿了我的纸笔就跑,也不说要干啥,我可要你阿妈给个说法!”
院子外面的人正是梅夏村唯一的赤脚医生王溥心,他本不是梅夏村的人,四方游历,在梅夏村发现了诸多草药,便喜爱得紧,索性扎营,一住就是十来年。
王溥心是会点医术的,在梅夏村就他唯一一个医生,人吃五谷,总有不舒服的时候,逐渐王溥心就有了一定的威望。
学医,认字是首要,整个村儿,也当真只有他那里有纸笔。
夏骄鹏听夏璎璇的话,纸笔拿来了,没想到王溥心答应借后还追了过来。
夏骄鹏挠头:“王伯伯,你不是…”
王溥心忙摆手,哈哈一笑:“原来是给你阿姐写东西的,不碍事不碍事,来我看看,你阿姐写了什么?”
他这一进来,紧张的氛围立刻消融,梅老太爷更是大步过来拉人:“小王,你来的正好,快帮我瞧瞧我这大孙怎么了?”
王溥心看一眼梅钰,脸色通红,行动迟缓不灵,以前也没听说他有什么隐疾,突然如此,不是中风就是癫痫,可是这方面他知道的不多,要说什么头疼脑热拉肚子小儿科的问题,他还是知道的。
“梅老太爷,这病状小王不会治!”
梅老太爷可不信,他吹胡子瞪眼:“怎么会?你可是我们村儿唯一的医生,你不会,谁会?”
他拉着王溥心不放,夏璎璇也指望着王溥心能把信念了,她比划着,梅琛看完半天不知道反应,他悄悄挡在夏璎璇前面隔绝众人眼光:“璎璇,你不要闹,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梅老太爷眼睛尖着呢:“琛哥儿,夏璎璇说什么?你不要挡着!是不是她弄把阿哥成了这样?”
夏璎璇眼神有多肯定,梅琛再不肯信,也没劝住她,她拨开梅琛,冲梅老太爷点头。
梅老太爷血气上涌,抖着手,指夏璎璇:“好你个坏心眼的,怪不得你家人都不把你当人,你是真坏到骨子里,今天我…”
别看梅老太爷六七十高龄,手劲是大,梅琛往夏璎璇跟前一站,挡了这一巴掌,肩膀结结实实挨这一下,不哼不哈,夏璎璇着急,拉着他后退,眼神关切。
梅琛挨这一下,倒是不藏话了:“爷爷,璎璇说了,只要夏爷爷在这信上签字按手印,堂兄的问题立刻就能解决。”
梅老太爷气极:“她还和我讲条件,你还护着她?”
梅琛看了一眼梅钰:“堂兄身体要紧!”
梅老太爷又是一阵心疼,抓过夏长河的手就要来按手印:“那还等啥,我们梅夏村不会签字,按手印就行。”
夏长河懵懵懂懂:“梅老太爷,怎么我就要按手印,你先等等,让小王把这不孝女写的什么东西读完再按也不迟啊?”
梅老太爷眼睛一横:“怎么不迟,迟得很!她能写出什么东西,你按了再读也不迟!”
夏璎璇不知道这么容易,凑过来后背,稍微一动,伤口重新裂开,梅老太爷学着她的样子让夏长河手指沾了血迹,夏长河看着满目血迹浸染的青布衫,到底是心有戚戚,温热的血液让他手指无力,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按了手印。
王溥心拿过夏长河手中的纸,眼神无意瞟着院外,被烛火拉的硕长的影子在地上忽明忽暗,除了他,没有人注意到角落有人正在院子外“看风景”。
王溥心对夏璎璇能写出什么东西并不关心,他只想知道,院子外面两尊瘟神是不是真的信守承诺,他读完信就可以安全回家,再不来骚扰他。
他走到火把明亮处展开信,“断绝书?哎呀,这孩子字儿写的是真好看啊,没有个三五年,写不出这行文楷体。哎呀呀,这字儿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字儿了,璎璇这孩子有点天赋啊!”
夏张氏嗷的一嗓子打断他:“什么断绝书,和谁断绝啊这小骚货?你快读,在这感叹个什么劲儿啊?”
她可是恨自己不识字,急的直跺脚。
王溥心越看心越惊,他不住的抬头看夏璎璇,少女唇色惨白,下巴却是扬的很高,烛火摇曳,孤独又骄傲,与这夏家的院子显得格格不入。
这个孩子哪里来的魄力和勇气,要和夏家断绝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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