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江蓠当头受了那一把粉末,顿时间眼前发黑,天旋地转。
约莫过了盏茶时间,她清醒过来,只觉四肢僵硬而不能动,想必是因为方才点穴的缘故。
此时这黑衣汉子将她扔在马背之上,一路驰骋。
夜色昏黑,不知道究竟是去向哪里。
凌江蓠撇了撇嘴,心道,就算是白天,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往哪里去。
她闭上眼,抵御马背上颠簸对胃部造成的压迫,一阵一阵让人恶心作呕的感觉着实让人难捱到巴不得自己此时此刻是昏过去的。
“凌小姐,我知道你醒过来了。”
忽然,这黑衣人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了些漫不经心之意。
凌江蓠想开口说话,却被风灌了个严严实实,咳嗽起来。
“我知道你想问我是谁,谁派我来的,为什么要劫走你,要带你去哪里……这些问题,你没必要问,问了我也不会说。做我们这行的,雇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只可惜原本这次行动我可以不暴露的,没想到传言废柴无比的凌家三小姐居然还能解了我亲手配置的‘琼花’,真是失策啊……失策……”
凌江蓠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人怎得能这么多话,自己明明什么都还没问,自己先巴拉巴拉说那么多有的没的。
“我不问,我只是想问你能不能把我换个姿势,我胃疼。”
那黑衣人默。
过了许久,他颇有几分傲娇地冷哼一声,“这个姿势不容易掉下去,你一个深闺里养大的小姐也只能给你用这个姿势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对了,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凌江蓠现下正难受着,堵了他一句,“你不要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黑衣人怒,“我偏要说我偏要说我偏要说。我告诉你,原本我的雇主是让我直接杀了你的。”
凌江蓠道,“哦,然后呢?你准备什么时候杀我,怎么杀我,在哪里杀我?”
黑衣人似乎对她的反应极其不满,但话已经开头,想停也停不住,还是傲娇地说,“但是我临时改了主意。原本是觉得你跟外界所传不一样,并非对调香一无所知。所以想带你回去研究研究。但是现在觉得,你还是蛮有趣的,从来都没人这么跟我顶过嘴,你也是独树一帜。”
“你是杀手?”凌江蓠突然开口。
那黑衣人对这个问题倒是毫不避讳,“我是杀手。”
他说完之后,顿了一顿,又紧接着说,“不过我还有很多别的身份。你不要问我我还有什么别的身份,那是我的秘密,是绝对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凌江蓠无语,“……你这样的杀手话这么多真的合适吗?你不杀我你的雇主不会扣你的银子吗?”
“我的话多吗?我只有对我感兴趣的人话才这么多。你放心好了,我早晚还是要杀了你的,等我对你没有兴趣的时候。我保证你到时候会死的很精彩,我有很多很多很多种杀人的方法,你可以自己选择。其实从本心来讲,我并不想杀人,可是我得保住我的招牌,招牌保住了才能有钱赚,有钱赚才能……”
“才能怎样?”凌江蓠问。
“你想知道是吗?我才不会告诉你。”
凌江蓠在心里早已经把她骂的狗血喷头,这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无厘头的人,还是个杀手。
不过他当时没当头给她一刀就已经算是她造化好了,多活一天就是一天吧。
她想了一想,当时她被劫走的时候,正是夏雪他们在楼下准备开门迎敌的时候。这人的时机卡的相当准,或者说是自己碰时机碰的太准……若是不出意外,可能只有在驿站里打完架收拾残局的时候才会有人发现她不见了。
“诶,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跟我说说话啊,你快问我问题啊……这一路还长,你老是这么沉默多无聊。”
凌江蓠现在已经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了,自己的胃似乎也适应了这种颠簸的强度,“好吧好吧,你想说什么?”
那黑衣人想了一想,问道,“你这包裹里装的什么?”
“乱七八糟的东西。”
“为什么你明明会调香,还对外界放出假消息?”
凌江蓠回道,“我是不会调香,这是从凌家带出来的,能解你的那什么花也是歪打正着。”
“哼,凌家也真是底蕴深厚……”黑衣人轻声暗骂了一句。
“你也是调香师?”凌江蓠忍了一忍,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黑衣人这次没搪塞她,简单回道,“算是吧。但是我调香是为了杀人。”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凌江蓠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她感觉到黑衣人话里隐藏着几分让她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的感情。
可转瞬间,他就恢复了原样,吊儿郎当地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嫁给虞寒卿?”
凌江蓠学着他的样子,“我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就把你的包裹扔掉。”
凌江蓠心疼地火急火燎,这身后的包裹里背着的都是限量版凌家出品的香品,都是她安定下来以后着手开始调香的样本。若是就这么被人扔了,那可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停手!”凌江蓠感觉那人的手松开了缰绳,已经扯上了她身后的包裹。
“你说是不说?”
凌江蓠暗骂,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服不行。
“我说。皇上让凌家的女儿嫁,三王爷眼光奇葩属意于我这么个废材。所以我就收拾收拾包裹来玄城了。”
“那也真是有点惨……”黑衣人沉默半晌,感慨道,“如今玄城危机四伏,尤以三王府为最。昔年虞寒卿如此惊才绝艳的一个人,如今也是废了。都说是他皇兄护着他,可也有人说是他皇兄囚禁了他。可是觉得他皇兄护着他的人和认为他皇兄囚禁他的人都想置他于死地……你面黄肌瘦一看没有什么富贵相,入了玄城分分钟就得没了命。”
凌江蓠再翻一个白眼,“我知道,还没进玄城就差点没命了。”
少顷,她接着道,“原来这玄城里还有那么多道道。”
“那是必须的,哪朝哪代因为权势送命的都不在少数,不过玄城暂时还不属于我的业务范畴,具体的秘辛真真假假地我只知道一点点。”黑衣人说道,“所以我劫走你不是什么坏事,到时候起码能让你死的毫无知觉,给你留个漂亮的全尸。你如果进了玄城入了三王府,到时候怎么死可就不由你说了算了。”
凌江蓠几乎要吐血,这人的奇葩简直要让她跪了。如今她已经明白这人的想法,反正自己对他来说就是个乐子,等觉得没乐子可寻了就到自己死期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咬着唇想了一想,开口道,“喂。”
“我不叫喂,你可以叫我徒然。江湖之上谁人不知徒然之名,徒然一出,无人可与争锋。被我盯上的人,做什么都是徒然。”
“好吧,徒然,你能不能解开我的穴道,我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对这个要求,徒然还是点头应了。可能是觉得她太没有威胁性,也不怕她会跑。
凌江蓠费劲地从马背上挣扎着坐起来,换了个姿势总算觉得稍微好过了一点。她抬起手,慢慢地理了理被风吹成疯婆子一样的头发,然后随口问了句,“你这么厉害,就没人让你去暗杀过三王爷?”
“哼,”徒然傲娇地开了口,“当然是有的,而且有很多。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底线……虞寒卿是个英雄,所以我不想杀他。”
凌江蓠点了点头,看来三王爷的口碑在广大群众心里还是相当不错的。
“但是……”徒然又慢悠悠地开了口,“后来我听说同道中人接下虞寒卿性命的人不少,那些人都是些鸡鸣狗盗之辈,虞寒卿死在他们手里也是辱没……”
“所以你就上了?”
“但是我失败了。虞寒卿虽然现在这个样子,可是留在他身边为他卖命的人那是当真不少。我连他的面都没见着,就退出了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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