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尖骂狐狸精,看刘淑琴歇斯底里的模样,想必是把这些话压在心里有些日子了。
她口口声声说的鑫凯,是她的独子,是邻居眼中的有为青年,刘淑琴挂在嘴边上的骄傲。
余鑫凯对我们家很照顾,我知道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无不堪,狐狸精这三个字,我顾如沉担当不起。
“刘姨,请您把戒指还给我,我得去看看我妈。”我今天是来拿戒指的,不想把事情进一步复杂化。我妈和小煜还在等着我做饭,他们两个谁也饿不得。
可没想到,刘淑琴居然把这当成了我的软弱可欺。
“承认了是吗?!被我说中了对吗?!”刘淑琴叉着腰,恶狠狠地瞪着我,“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进我刘家的门!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仗着有几分姿色就痴心妄想……你、你想干什么?!放手!”
我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从遇到莫烨川的那一刻起,我就没办法再像平常一样处理任何事。所以,我宁愿选择一种粗暴直白的方式。
我死死地拉住刘淑琴的手,攥住无名指上的指环拼命往下扯。
她一边尖叫,一边用另一只手抓住我的头发:“死丫头!你松手!再不松手我喊人了!来人啊!抢劫了!出人命了……”
我顾不得她现在在作什么妖,也顾不得自己有多狼狈。我只知道,如果这次不能把戒指拿到手的话,日后指不定要费多大的周折。
更何况这根本不是一只简单的戒指,这是我妈的命根子。
“啪!”
随着这记声响,我眼前顿时一黑,脸颊上随之传来一阵剧痛!
但与此同时,我终于掰开了刘淑琴攥着的手,把戒指拿到了手里。
“你还给我!你把东西还给我!”下一个瞬间,她疯了一样把我踹倒在地,不顾头脸地开始拳打脚踢。
我蜷缩着身子,尽力把头埋在膝盖里。虽然我不靠脸吃饭,但也不想混一脸鼻青脸肿的模样去面试新的工作,那一个巴掌印就够我受一阵子的了。
刘淑琴就像找到了发泄口一样,动起手来没完没了。她一边打,嘴里一边骂骂咧咧。我开始有些耳鸣,思绪渐渐游离——你说这世界有多可笑,贼喊捉贼、颠倒是非黑白的人居然还能活的如此理直气壮。
“住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如洪钟一样的声音横空插来。隐约间我看到刘淑琴被一个高大的人影拉开,然后那个人一步踏到我跟前,扶着我的肩膀让我坐起身来。
我的眼神慢慢聚焦到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上,是……余鑫凯。
“妈!”余鑫凯呼吸不平,声音里带着些嘶吼,“你在干什么啊!你为什么这么对她?!”
然后他立马转头看我,略带几分交集地问:“阿顾,你还好吗?走,我带你去医院……”
“呜啊啊啊……”还没等余鑫凯把话说完,刘淑琴就立马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整个一副寡妇哭丧的模样,“老天爷哟,你怎么那么狠心!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儿子拉扯到大。现在为了一个贱女人,就不要自己的亲娘哟!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妈!你怎么能……”
我一把推开余鑫凯,打断了他的话,然后避开他要搀扶我的手,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稍稍活动了一下四肢,不由得咧了咧嘴角,倒吸一口凉气——妈的,太疼了。尤其是某一处传来的撕裂一样的疼,让我怀疑自己明天早上还能不能走得了路。我忍不住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这条左腿还是真是多灾多难的典范。
“我先回去了。”我一瘸一拐地往门外走,路经刘淑琴的时候停下了脚,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她身边的茶几上,“这是欠的房租,谢谢您之前的包容,以后我会按时交的,也请您不要再为难我妈。”
“我呸!”刘淑琴朝我啐了一口,“你以为以后还能住在我家的房子里?!做梦去吧!今天晚上,你跟你那个疯妈和病秧子弟弟就立刻给我滚蛋!”
我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她,开口说道:“刘姨,两件事情希望您知道。第一,我租的是余鑫凯户主的房子。第二,我们签的是三年长约。”
说完,我再也没有半点停留,径直离开。至于我身后的那对母子如何闹,如何收场,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我平摊开手掌,掌心里的戒指在昏黄的灯光下熠熠闪光。是不是但凡漂亮的东西都有成为祸水的潜质?即便它们是被迫的?
……
还没等我挪下第一段楼梯,身后的铁门就有了动静。余鑫凯三两步就来到我身边,眼神当中的担忧很真诚。
“阿顾,你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
我摇头拒绝他的好意:“不用麻烦,我还好。”
“可是你的脸……”
我的脸?他不说我倒还真忘了,先前那一巴掌打得结结实实,现在半张脸已经没了知觉,不用看都知道会有多吓人——我不能顶着这么一张脸回家。
虽然老式建筑的隔音效果不好,但好歹隔着两层楼。小煜就算听到点什么,也不一定能听真切。可如果看见我这副模样回家,他的性子定然要拼死给我讨一个公道。
“鑫凯哥,你的围巾能不能借我用用?”我想了想,目光落在余鑫凯的围巾上。
他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摘下围巾掠过我伸出去的手,直接挂在了我的脖子上,然后认认真真地帮我把围巾围好,遮住那半边不欲见人的脸。
“好了,这样应该可以稍微对付一下。只不过小煜向来细致,恐怕也瞒不了多久。”余鑫凯一脸歉然,“阿顾,对不起。”
我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对他说:“这么说我就不乐意听了,今天的事从头到尾都与你无关,你没有必要对我道歉。呐,现在可不时兴父债子偿的那一套了……你回去吧。”
但是,我的话音还没落下,余鑫凯就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阿顾,”他的表情很认真,“我喜欢你。”
他还是选择了在这个不恰当的时候,捅破了那层岌岌可危的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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