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难题

沈沛涵看着白亭旭，两人对视许久。

空气有些异样的安静，只有外面的雨敲在你屋檐上面，噼里啪啦作响。

“到底，发生什么了。”

沈沛涵语气比平时低了许多，白亭旭却只是叹了口气，垂下好看的眉眼，抓紧有些发白的手指。

“我不能确定，他们言语之前用的都是一些暗号，我听到了你的名字，他们在谈论你，虽然不知道内容，但是有可能就是想绑架我，逼你出手。”

他缓慢的叙述了起来。

事情发生的突然，而且又是在醉酒的状态下，很多细节白亭旭已经说不清楚了。

只记得，其中一个人手指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几个人话不多，这是粗暴的把他扔在了一家仓库里面。

“他们甚至全程都没有问我一句问题，只是打了几个电话，我恍惚中听到了你的名字，还有白式，但是他们绝对不是图钱的……因为当时季凉川的人你来之前，他们就好像是得到了消息，直接扔下我走了。”

说到这里，白亭旭停顿了一下。

“但是纯粹看他们的职业操守来看，不像是小喽啰，收到消息走的时候是份从容……你……那可是季凉川呀。”

沈沛涵却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白亭旭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我觉得他们只是在试探你会不会出手……来确定你和我之间的关联，你和……白式的关联。”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两人谁都没有讲话，沈沛涵大脑快速的旋转，但是眼底却略微漏出一丝疲倦。

季凉川说的是对的，如果当时的自己直接找关系去解救男人的话，一切就全部都是完了……但是随后嘴角就漏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

他现在的身份，是自己的未婚夫。

这样一算起来，无论如何最后扯出来的线都是自己。

“竟然已经这样了，就像方案吧，毕竟对方没有拿到直接的证据……能不能查清对方的身份？”

“我已经开始查了，就在你进来之前。”

白亭旭直接把手里的电话扔在了洁白的床单上面，有些疲倦的叹了一口气。

“但是你知道的，竟然对方可以坐到这种程度，就代表有十足的把握不曝光，很有可能，我们只能靠猜测了。”

“猜测？”

沈沛涵慢吞吞的开口，随后有些空虚的轻笑一声。

“沈楚涯？”

……

从医院出来，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凌晨了。

公司早就空无一人了，在发生了这么一件事之后，沈沛涵还是有点心有余悸，现在的情况她明白，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

原本一切精打细算，顺利的事变得一团糟。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应该是怎么样，疲倦的趴在桌子上，翻看那一页一页写满黑压压字的文件。

果然最近还是要回一趟沈家，虽然不指望“试探”能在二叔那里有什么作用，但是总不能让白亭旭再去冒险调查了。

就像是一个连环扣，陷的越深，就越觉得怎么都解不开。

最后的最后，还是要……拿起手机，看着上面显示的“季凉川”二字，沈沛涵一咬牙，按下了绿色的按钮。

“嗡——嗡——”

电话响了起来，在黑暗中的亮点微微一颤，男人抬眼看了一眼那闪耀的数字，伸出修长的手指，抚了一下额头上的碎发，随后越过手机，拿着红酒抿了一口。

许久后。

手机才平稳了下来。

季凉川心中一动，还没放下杯子，那电话竞然又响了起来，如此反复，竟然许多次。

“先生，您电话响了。”

似乎是在一旁看了太久，下属小心翼翼的提醒道，但是换来的只有季凉川的一声轻笑。

“用得着你提醒？”

他开口冰冷，拿着红酒的下属顿时心里吓得一个激灵，不敢再多言，从下午老板回来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老板糟糕的情绪。

就连他最喜欢的保龄球都没有碰，只是坐在这里一个劲儿闷声不响的喝酒，记得老板上一次这种状态的情况，还是因为——

“把酒满上，你就可以走了。”

季凉川冷冷的开口，下属连忙满上，然后低着头快速的离开，随着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季凉川闭上了眼睛。

那手机还是在执着的响。

弄的他心烦意乱，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只是一个和自己有合同，互相利用的小姑娘而已。

但是今天看到她一本正经的关心别的男人时，他的心脏就十分不舒服，脑袋也像是被人打了一棒子。

是因为吃不到所有才会有这样的情绪？

他猛地洗了一口香烟，然后放在烟灰缸里面熄灭，睁开眼睛站起身，转了过去，透过玻璃窗外面，看着有些灰蒙蒙的世界。

雨还是一直不停，就像是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只是想到了女人的脸，他就有种自己背叛了什么的感觉。

烦躁的一把打死窗帘，把应在玻璃上，自己有些不堪的面容遮挡了起来。

真是混账。

而就在同一时间的另一边，沈沛涵在第六次听到冰冷的语音提示后，缓缓的把手放下，这还是第一次。

自己的电话男人不接。

沈沛涵咬紧了自己有些发白的嘴唇，蜷缩在办公室里面的皮沙发上面，有些抑郁的揉着发疼的脑壳。

“我已经按照合同，把我做的事昨完了，去哪就和你没关系了吧。”

男人最后的话，和那个冰冷的如同双方都是陌生人的眼神。

什么吗。

如果是按照合同，拿他之前干预自己的那些算什么？现在想起来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沈沛涵皱紧眉头，心中就像是堵着一块儿大石头一样。

她之前总是在一瞬间好像是觉得自己了解了他，现如今看来，自己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他了。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她在抱怨和夹杂着各种情绪中，渐渐的多了些睡意……

在一个黑暗的走廊，女人急促的呼吸声惶恐的看着周围，她拼命的跑着，后面怪物的嘶吼声越来越大。

心脏几乎快要跳了出来，就在这时，一丝曙光就却突然照耀在了她的脸上，她如同看到彼岸的蚂蚁，拼命的超着那个方向跑去。

是熟悉的背影。

她眼泪顿时的激动的流了出来，但是在碰到他肩膀的一瞬间，男人猛的转过身来，竟然是周政。

“没想到是我吧。”

他像平时一样温柔的笑着，没等沈沛涵反应过来，他的嘴巴却突然撕裂，超着女人狰狞的笑了起来，然后一口咬了上来。

“嘶——”

沈沛涵猛然从桌子上弹了起来，因为起的太快，脑袋“嗡——”的一声，如同炸裂了一半疼痛。

“沈……沈主任，您怎么了。”

下属被女人吓了一条，手里的文件噼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瞪圆眼睛看着蓬头垢面的沈主任。

沈沛涵大脑这才渐渐回过神来。

白色的墙壁，玻璃灯挂在原本的位置上，被摆满的书架，还有桌子上对成小山一样多的文件。

她……现在是在公司。

沈沛涵叹了一口粗气，然后从从新跌坐在了椅子上，太阳穴疼的一个劲儿的狂跳。

做噩梦了吗。

她心有余悸的喝了一口凉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炙热的疼痛让她打了一个哆嗦。

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直接睡着……浑浑噩噩的起身，脑子里面周政变成怪物的脸还应在脑海里。

真是恐怖。

“现在几点了。”

她嘶哑的开口。

技术部的小姑娘都被沈沛涵现在的形象给吓着了，平时沈沛涵对她们就极其严格，低沉的嗓音更是给她“凶残”的标签加了几分。

“十点——”

“十点。”

沈沛涵重复了一遍，单手随便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给红星那边的设计出来了没有。”

“沈主任，那不是昨天就做完交上去了吗？”下属狐疑地看着沈沛涵，仿佛在打量她是不是深神志出了问题。

沈沛涵愣了一下，拿起桌子上面的文件，才发现早就批改好了，看签名才发现，是季凉川的字迹。

明明是那么复杂的合同。

他昨天只是在屋子里面做了几个小时竟然就完全搞定了。

沈沛涵叹了口气，“那就好，今天在准备一下冰川的设计文案，争取在周天之前赶出来。”

随着下属敢怒不敢言的炙热视线，她起身进了洗手间，简单的收拾了收拾自己，她脸色真的很苍白，眼底也多了许多血丝。

她尽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下楼打算回沈家时，却发现，大楼的门口早就站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别人，就是沈沛涵昨晚梦见的周政。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白式的楼下。

沈沛涵心中猛地一颤，眸子也眯了起来，正打算直接转身从男人看不到的后门溜走时，却被他一下子上前给叫住了。

“沛涵，又遇见了，真是好巧，我正好在这里吃早饭，要不要一起？”

女人闭上眼睛，烦躁了出了一口气，但是终究还是回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