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动手

司花一边说着，一边像往常一样，放软了身子往聆止明的身上靠。她有意动用媚术，嗓子软绵绵的，一双眼睛波光流转。一举一动都透着风情。

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司花能够感受到聆止明渐渐地没有那么抵触她的靠近，有时候还会特意找机会与她亲近。所以她自信满满，深信聆止明是已经对她动了心思。偏偏那个江玲珑动不动就站出来打断，司花觉得她碍眼，才会提前动手把她给解决。

“所以呢？”聆止明没有阻止她的靠近，甚至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不是之前就和你说过吗？咱们把她弄死，就剩我和小郎君两个人，还没有人来打扰，不是很好吗？”司花整个人都趴在聆止明的怀里，食指在他胸膛前打着圈，话语间暗示的意味很明显，“她是肯定回不来了。小郎君，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如……”

下一秒，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一瞬间的剧痛让她脸色苍白。

聆止明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像是拂去什么脏东西一般，伸手将她推开：“我记得我之前也和你说过。对江玲珑下手，不行。”

司花目眦欲裂，试图回击，却发现，在聆止明的注视下，她连手指头都动不了。身体的每一寸像是被看不见的细线吊着在操纵，而操纵者，就是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年。

她声音都在发颤：“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一点儿小东西而已。”聆止明站在那里，看着司花已经扭曲到疼痛的脸，眼里多了几分愉悦，“魔修不是应该很熟悉这个东西吗？”

司花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如果不是动不了，她现在恨不得冲上去将他撕碎：“不可能！你一个剑修，怎么可能知道驱动蛊虫的方法？”

对上聆止明淡漠的神情，她瞬间反应了过来：“你偷偷修魔？呵，难怪会被人废了根骨关进大荒之地，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随着聆止明微微勾唇的动作，那些游动的蛊虫突然收到了什么指令似的，发了狠地往她骨头里钻。

司花疼得腿一软，径直趴在了地上。慌忙改口：“是，是我说错话了。你要是想修魔，我，我可以带你。你现在还残留着剑修的根骨，咱们出了大荒之地之后，一起修炼……”

“我需要你带？”聆止明嗤笑一声，“如果你没有自作主张加害江玲珑，你还能多活几日。蛊虫会在你出了大荒之后，在你体内自爆，连着母体一起炸死。你想想那场面，是不是很美？”

在皮肉中游走的蛊虫会把自己炸成碎片。司花狠狠地打了个寒颤，拼命挣扎着想要往聆止明那里爬：“小郎君，小郎君你看看我。那个女人能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做。进了食人林，基本上不可能出得来的，你……”

聆止明由着她费力地爬向自己，后退一步，拉开刚刚好的距离，用脚背抬起了司花的下颚，眼神冷淡地将她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

哭的太丑，眼睛里那份热切想要活下来的欲望和谄媚的假笑也让他觉得反胃。

只是他盯着司花，突然有些恍惚。

他这两辈子加起来，见过所谓的“美人”不计其数。仔细回忆一下，他根本就记不起上辈子江玲珑的脸。但现在，透过司花的那双眼睛，他想的全是江玲珑那个蠢女人看向他时清澈的眼神。

注意到了他的恍惚，司花哭的越发梨花带雨，一双眼睛充满了渴求：“小郎君……”

这黏糊糊的一声将聆止明的理智唤了回来。

他下意识拧了拧眉：“好吵。”

司花一愣，吓得浑身都僵住了，不敢动弹。

聆止明垂下眼看着她。眼底像是有悲悯，但仔细看，其实就是一潭不动波澜的死水：“我知道你发了疯一样的想出去，是想找你的三郎。那个男人现在飞黄腾达，日子过得好着呢。”

“你怎么知道？”司花听到这个称呼之后，眼神都变了。方才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消失得干干净净。

注意到她压在小腹下的那只手，聆止明眼神更冷：“怎么？一提到他，你不仅不装了，还想自爆内核拉我一起死？”

被看穿了目的的司花死死地瞪着聆止明：“你到底想干什么？”

“本来我只是想让你死，但是，就这么死在蛊虫的折磨之下，实在太便宜你了。”聆止明看着司花伪装的表情一寸寸地裂开，嘴角裂开的弧度更大了。

“让我来告诉你，你的踪迹就是他泄密的。不然你仔细回忆一下那天的细节，你明明筹划好了一切，为什么会在半路上遇上来抓你们的人，而且，还是在你替他疗伤后最虚弱的时候出现的。”

“你，你胡说……”司花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拼命摇头。

然而，聆止明的语言就如同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扎在了那些原本就疑云密布的细节之处。司花越想越不敢想。

“他受不了亡命天涯的苦，所以主动投诚，说自己也是被你这个魔修所挟持。回去之后，他娶了名门望族的小姐，两人比翼双飞一同修炼人间正道，而你，被流放大荒。你在大荒受苦苟活的这些年，他已经花前月下，儿女成群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说他喜欢我，还说愿意和我一起修魔。为了帮他增进修为，我们屠了三个村子……”

“是啊。屠了三个村子，七百八十二条人命。足够那个废物步入金丹期。所以他达到目的之后，把罪名都推到了你的头上。人，是你这个魔修杀的，好处，却是他得。”聆止明啧啧两声，看上去似乎是在帮司花打抱不平，眼角眉梢都是不需要遮掩的嘲意。

上辈子他一时心软，带着司花出了大荒。结果她有意打听他的去处，为了悬赏的银子毫不犹豫地将他的消息出卖给了玉虚峰的那些人。他后来彻底堕魔，大开杀戒的时候才知道，司花找到那个三郎之后，为了让她自己有“价值”，犯下不少杀戮，最后又被“匡扶正义”的三郎一箭穿心。

可悲，可怜，可恨。但在聆止明看来，更多的是可笑。

一片真心愚蠢，真心错付更是蠢上加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