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开启秘境

他一脚踩在司花的手上，力道之大，连指骨碎裂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司花却完全没有反应，只是垂着脑袋，低声呢喃：“你胡说。三郎不可能会告密的……他说了他喜欢我，他不是想涨修为吗？我可以帮他杀更多人……”

聆止明冷眼看着她这副模样，嗤笑一声：“与其一直活在欺骗里，不如我来帮你解脱。”他屈起手指，打了个响指。

司花体内的那些蛊虫瞬间全部活跃了起来。司花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她浑身都是血，一双眼睛流出血泪，突然直直地看着聆止明：“你胡说。”

下一秒，随着蛊虫的自爆，她像是一朵血烟花，四散之后沦为烟尘粉末，消失在天地之间了。

聆止明皱紧眉。他想不通司花最后为什么还坚持着这一句。

他脚步匆匆，等意识到自己是在往司花她们方才去过的食人林之后，顿时停下了。动作带着几分僵硬。

司花说的没有错，食人林是大荒之地最可怕的存在。要是不慎踏入，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性。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对抗那些吸血为生的藤蔓怪物。

现在是个好机会。司花这个碍眼的他已经杀掉了，江玲珑这个蠢女人也生死未卜。他一个人尽快赶去上辈子的出口处，就能不动声色地离开这个地方。

心里莫名是这么盘算的，但是偏偏挪不动脚步。

他在脑海里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和江玲珑这段时间的相处，最后的记忆点，总是会落在江玲珑那双澄清到仿佛没有任何秘密的眼睛上。

像是溪水，往里一看，所有名为情绪的小鱼都无处遁形。虽然蠢，但是很有意思。

算了，就站在外面远远地看一眼。毕竟那个女人藏了很多秘密，总得确定她是真的死了，才好放心。

这么想着，聆止明垂眸往前走。

江玲珑确实如聆止明想的那样，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唯一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动力就是系统在她脑子里吱哇乱叫：“宿主，宿主你撑住啊呜呜呜，我这就申请给你搞一个超级大外挂。你撑住啊！”

上辈子作为一个弃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热切地盼望着她不要死。这种感觉很好。

江玲珑忍不住笑弯了眼：“好。系统，要是我能完成任务，就请你吃烤肉，炸鸡……”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一边咽口水一边尽量避免自己看见那些藤蔓。

只要看不见它们吸血，就能骗自己不会疼。

视线胡乱瞟的时候，江玲珑突然注意到了不对劲——密密麻麻的藤蔓虽然多，但是它们这些有意识的东西都避开了她左手边不远处的一棵树。

江玲珑忍着剧痛，脚下努力一蹬，晃近了一些之后看得更清楚了——只是一棵看上去很普通的树。

江玲珑观察得很仔细。这棵树并没有伸出藤蔓。安静地立在这儿。但正是因为这棵树看着太正常了，反而很反常。

与其在这儿干耗着等死，主动找出路才是她会做的事情。

江玲珑深吸一口气，突然扭头张嘴撕扯缠在她左手臂上的那些藤蔓。到底是魔修的身体，硬碰硬也确实吃不到多少亏，就是嘴里除了发苦的汁水味还有一股浓浓的铁锈味。

她狠狠地咬开了那几根之后飞快侧身，把自己往那棵树那边荡。很快，那些藤蔓又缠了上来有的重新钻进了伤口里，有的报复似的钻出一个新的伤口。

江玲珑疼得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咬紧了后槽牙，故技重施，又飞快地撕咬另一只手上的藤蔓……

聆止明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明明脸上沾满了深绿色的汁液和猩红的鲜血，江玲珑的那双眼睛依旧很亮。狼狈不堪，但是很漂亮。

是聆止明从未见过的，生猛鲜活的漂亮。

他扫了一眼那棵有些蹊跷的树，远远地站着，尽力驱动蛊虫去帮江玲珑啃咬那些藤蔓。

江玲珑似乎有所察觉，突然回头，视线准确地落在了聆止明的身上。他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僵硬地等待。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江玲珑向他呼救，喊他过去帮忙，他就静静地站着，等着她被洗干净最后一滴血，然后扭头离开。

想到可以毫无负担地甩下她离开这里，聆止明潜意识里甚至多了几分说不明的期待。

偏偏江玲珑神色变得焦急，几乎是卖力地朝他喊：“别过来，这里很危险。”

聆止明整个人都僵住了。

江玲珑还是那副哄孩子的语气：“你乖哈，先到一边去，我等会儿就来找你。你记得离那个司花远一点儿，她，咳咳咳，她可不是个好东西！”

江玲珑吼到后面明显气力不支，咳了半天才把话说完。

聆止明静静地看着她。他每次听江玲珑这放柔了嗓子，温声细语地对他说话，他只觉得有隐约按捺不住的烦躁。这感觉就好像他是什么易碎品，被江玲珑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魔修，凭什么摆出这副姿态？

聆止明抿紧了嘴，站在那里没有动。

江玲珑已经要接近那棵树了，离树最近的那只手上的藤蔓在接近那棵树的一定距离之后，迅速后撤，虚空立在半空中，就这么恋恋不舍地等着江玲珑把手缩回来。

藤蔓上的蛊虫也在接近之后感受到了危险，聆止明瞬间感受到了蛊虫的恐惧。驱使它们进入食人林的时候都没有过这么躁动不安的抵抗。

他瞪圆了眼睛，脚步几乎控制不住朝江玲珑的方向迈过去：“不要靠近……”那棵树。

后面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江玲珑已经荡到了那棵树上，牢牢攀附住了树干，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下一秒整个食人林都像海浪一般，掀起高高的波浪。天旋地转之间，江玲珑隐约看见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毅然朝她奔来。

她下意识伸出手，意识虽然已经有些模糊了，还是忍不住询问：“聆止明？”

一双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掌心相贴，十指相扣。

感受到了这熟悉的触感，江玲珑颤着嗓子：“你说，我们是不是要完蛋了？”

聆止明声音很冷，说出来的话却很熨帖：“不是。”

江玲珑明显松了口气：“没有拖累你就好。”

聆止明沉下眉眼，看着狼狈不堪，已经陷入了昏迷的江玲珑，半晌无言，只是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半分。

他真没有想到，江玲珑这个女人不仅能在食人林支撑这么久，而且还误打误撞地开启了大荒之地的秘境。

他上一世在屠完玉虚峰了之后，也听说了这个秘境，只不过，等他收到消息的时候，秘境已经被那个叫上官子清的男人抢了。而且听说，上官子清出秘境之后，修为精进很多。

想到“上官子清”这个名字，聆止明眼神明显冷了下来。如果不是他体内魔修的血，他会走上和上官子清一样的路。

但偏偏就是因为这人人喊打的出身，他堕了魔修，而上官子清接替他成了风清霁月的正派之首……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