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争辩

一行人很快到了正厅，此时黎仲天和黎祁还未赶回来。

所有人按照身份地位迅速落座，一同盯着大厅中央的黎筱筱。

黎筱筱感受着众人的目光，面上一片平静。

“跪下！”祖母见她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成倍増长。

做了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竟然还有理了？

“你堂堂一个嫡女，在街头杂耍卖艺，这叫全京城的人如何看我们黎府？你一个女儿家，可曾懂一点礼仪？”

对此，黎筱筱微微抬头，墨色的眼眸平淡如水：“我靠自己的本事赚银子，何错之有？何况我国可有律法规定，不允许女子上街卖艺？既然没有！我这做法也就没什么错！”

现在还不是时候，该来的人还没有来。

黎筱筱这话气得祖母胸口剧烈起伏，颤抖着手指着她，好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娘！”王氏面上一片惊慌，立刻上前替祖母顺背：“娘您消消气，筱筱毕竟是在乡下长大的，不懂京城的规矩也属正常，好好教训一番再找个教养嬷嬷教她便是。”

话虽如此，可她看向黎筱筱目光尽是幸灾乐祸。

黎筱筱，这次我定会让你吃尽苦头！

“咳咳咳！”祖母依旧喘着粗气，看着黎筱筱的目光满是厌恶：“仲天回来了吗？让他看看这个不肖子孙！实在是丢尽了我们黎府的脸啊！”

此刻祖母甚至已经动了把黎筱筱再送回乡下的心思。

这样的人留在府里，只会惹祸。

王氏闻言心中窃喜，面上却是一派忧虑：“娘您先等等看，一切等老爷回来他自会定夺。”

随后，王氏来到黎筱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只见黎筱筱双手被捆，发丝也有些许凌乱，面上甚至没有精致的妆容。

“筱筱啊，你瞧瞧你这幅样子！任谁见了都无法相信，这竟然是我黎家的嫡女！”王氏一脸怒容，心中却乐开了花：“你可曾懂丝毫嫡女教养？”

“这里不是乡下，所有的规矩都得按照府里的来，官家儿女去卖艺，这是何等的丢人现眼！”

黎筱筱闻言，嘴角微微勾起，正要反驳，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沉重有力的脚步声。

“黎筱筱你可真是给我长脸！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卖艺的女儿！你……你这样做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吗？”

黎仲天本在办事，一听女儿竟然闹出这么大的事立刻往回赶，路上碰到了儿子黎祁，也是为了这事。

这一路上他不知道听了多少人的闲言碎语，心中本就有一团怒火，结果一回来听见王氏在这训话，黎仲天差点没忍住直接给黎筱筱一巴掌！

“父亲，您先冷静冷静，事情现在尚没有定论，不妨听听姐姐的解释。”

黎祁看向黎筱筱的目光满是担忧。

这想必又是王氏搞得鬼。

“仲天！正好，你看看你这女儿干的好事！街头卖艺，毫无嫡女风范，还自诩靠自己的本事赚银子，这真是要气死我！”

祖母被气得连连摇头，随后看向王氏，示意她继续说：“你跟仲天解释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王氏点头，立刻朝黎仲天控诉。

“老爷！这两日京城出现一名十分有名的杂技师，本以为是最近来京城的小户人家，今天才得知竟是我黎家的嫡女，正因如此，我黎家如今已经沦为全京城的笑柄了！”

“可是刚才筱筱竟然说，这是靠她本事赚银子，实在有失大家闺秀的风范。”

黎筱筱就看着王氏绘声绘色的表演，心中一片冷意，立刻反驳。

“夫人这话就错了，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既没说不知礼数的话，也未曾与男子搭讪，怎就没有嫡女教养了？”

“敢问夫人，我这种卖艺行为，与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琴棋书画的闺阁小姐们有何区别？”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脸色更沉了几分，王氏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最后竟然捂着脸，跑到了黎仲天面前，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装模作样的抹泪。

“老爷，您听听筱筱说的这话，官家小姐在宴会上抚琴吟诗与这市井卖艺之行怎可比较？”

“我知道筱筱与我不亲近，可这事毕竟关乎侯府名声，我掌管中馈，负责打理侯府上下，我训她两句还要被说，我……我实在是不容易啊。”

这一番哭诉在黎筱筱眼中只觉得可笑至极。

好一朵白莲，你就哭，待会有你哭的时候。

“真是胡闹！”

很明显，黎仲天听进了王氏的话。

“市井卖艺怎可与宴会上的吟诗抚琴相比！来人！带大小姐去祠堂面壁思过！”

就这么信王氏的话？

黎筱筱见小厮一个接一个的上来，也不装老实了，立刻站起来后退几步，同时反驳道：“父亲！我不过是去赚银子养活自己而已，怎么就丢人了？难道您让我每天穿着件旧衣裳戴着过时的首饰见人，就不丢人了吗？”

这话更是让黎仲天气愤，顺手抽过黎祁腰间的佩剑，连着剑鞘朝黎筱筱打去。

“你个逆女！我堂堂侯府，难道还出不起你买衣裳首饰那点银子？你就非要去干那等抛头露面的事给我丢脸！我看你是在乡下没人管教玩野了，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顿！”

“爹！”黎祁本想抓住那把剑，最终还是没抓住。

这把剑可是实打实的上等材料制成，要是打在女人身上，铁定红紫一片。

他心中为黎筱筱捏了把汗。

黎筱筱见状立刻怂了，后退了几步，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见黎仲天接着道。

“来人！家法伺候！”

什么家法？黎筱筱还不清楚黎氏的家法，不过肯定比这剑鞘打在身上更疼。

看来父亲要动真格了。

趁着对方命令的空挡，黎筱筱突然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浑身发颤，一副害怕至极的模样。

“父亲，这……家里有银子给我买首饰衣裳吗？可女儿的院子实在破败，衣裳首饰也没几件，问夫人要月银子，直说府里银子拮据，女儿也就没敢再要，寻思着自己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