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拉她下水

“嬷嬷，嬷嬷您别追我了。”

黎筱筱口中说着，脚下却不停，趁机往门口跑去。

即便是在追人，林嬷嬷的步子也丝毫未乱，只迈得极快，竟也与黎筱筱不相上下。

“黎小姐，既是府上老夫人请了老奴来，老奴自然要不负所托，您还是听话些好。”林嬷嬷一板一眼地说。

“哎呀嬷嬷，我真的不是这块儿料，你就高抬贵手，在我院子里坐上一会儿，回话时说我顽劣就是了，老夫人定不会责怪您的。”

“黎小姐，老夫人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学了规矩，日后行事也就不这么出格，何故如此不情愿？”

“别说是规矩，就这么文绉绉的说话都累人得很，我是真的不行。”

黎筱筱半点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喘着气跟林嬷嬷你来我往。

黎瑶瑶怕被发现，又还想听热闹，小心翼翼往墙上一贴，竖起耳朵去听里面的动静。

“还没学怎么就知道不行，都说有志者事竟成呢，何况只是学个规矩，黎小姐莫急，我们……”

虽说看不见衣角了，可也没听见远去的脚步声，黎筱筱心中有数，一个大步出了院门。

“呀，这不是妹妹吗，怎么在我门口站着？”

“想必是知道祖母特意请了嬷嬷来，来跟着学规矩的？”

不等黎瑶瑶开口，黎筱筱一顶帽子便扣了下来，伸手将人拽住，满脸欣喜地看向林嬷嬷。

“这是我二妹妹，听说嬷嬷来了，专门来看的，还请嬷嬷答应，连着我妹妹一起教了吧！”

这意思是她愿意好好学规矩了？

林嬷嬷琢磨着好像是这么个意思，可起初来时只说了要教大小姐，既然没说，这二小姐的规矩当是过关的——林嬷嬷先前并未来过侯府，并不知道黎瑶瑶是王氏的女儿。

只一迟疑，这边黎瑶瑶就推了一把黎筱筱，“松开，我才不学什么规矩，你一个乡下来的才不懂规矩，我哪里需要学？”

原是要把黎筱筱推开，不想她攥得死紧，这一下还没推动，黎瑶瑶脸色有些不怎么好看。

“二妹妹，林嬷嬷还在呢，你怎么这么粗鲁，推人的力气还这么大，难不成以后出嫁了也要这样去推你的夫君吗？”

装样子黎筱筱可在行了，一见林嬷嬷在迟疑，立刻满脸痛色，似乎黎瑶瑶真使了什么倒拔垂杨柳的劲儿。

“你胡说什么，赶紧回去学你的规矩，松开我！”黎瑶瑶没注意到林嬷嬷那边，一心不想让黎筱筱碰到她。

眼看黎瑶瑶又要伸手，林嬷嬷当即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既然如此，那二小姐就跟大小姐一起吧，请。”

“我——”

“好了，二妹妹不要推脱了，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劳烦嬷嬷，可嬷嬷来都来了，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你就进来吧。”

说着，黎筱筱就伸手将人往院子里拽。

黎瑶瑶养尊处优跟黎筱筱自是没法比，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就被拽进了院子里。

“吱”的一声，院门被林嬷嬷关上，以免待会儿黎筱筱反悔，又要到处跑。

院子里，绿苑搬来一把凳子，和之前黎筱筱的放在一处，自己去了边上候着，省得碍事。

“来，两位小姐看着，老奴先演示一遍，坐——”

林嬷嬷捏着帕角，姿态优雅地缓缓坐在椅子上，腰背挺直，看着便很端庄。

黎筱筱低头撇了撇嘴，这慢悠悠的动作不是故意糟蹋人吗，她才不要学呢！

“喝茶……”

“好了，两位小姐自己试试。”

将日常的几个动作都做过一遍，林嬷嬷起身看向仍旧坐着的两个人，“大小姐先来吧。”

满心抗拒的黎筱筱起身，大摇大摆走了两步，敷衍地往下一坐，整个儿坐在了凳子上，随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好了，嬷嬷觉得如何？”

“噗——咳咳，咳。”

看着林嬷嬷隐隐发绿的脸色，黎瑶瑶心中忍笑，却还是一不小心发出声音，忙咳嗽两声以做掩饰。

“怎么，二小姐这是有话要说？”林嬷嬷的目光瞬间落到黎瑶瑶身上，满脸严肃地看着她。

“不……不是。”黎瑶瑶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连连摆手。

却已经晚了，林嬷嬷绕过黎筱筱，又道：“那二小姐起身试试吧，比起大小姐，二小姐应该懂规矩些。”

她虽是不了解侯府里具体情况，但也听闻几分，这侯府只有大小姐先前一直在乡下，京中长大的小姐，必然是比乡下来的懂规矩些。

黎瑶瑶有心在黎筱筱面前卖弄，竟然也十分配合，婷婷袅袅站了起来。

起身，行走，落座，饮茶……

一套动作下来，黎瑶瑶心底自信满满，等着看黎筱筱自愧不如的样子。

“你这是在做什么，哪里有大家闺秀端庄的样子？”

黎筱筱还没说什么，林嬷嬷就看不下去，走起来腰背也不直，步子还有些乱，不知道这一脸骄傲是要给谁看。

怎么这黎府的小姐都是这个规矩？林嬷嬷心中不禁有些想不通。

“嬷嬷，你温柔一些嘛，二妹妹兴许是见了你，一时有些难以自制，让她歇歇就好了。”

看热闹的人掉了个个儿，黎筱筱看得来劲儿，在旁煽风点火。

“大小姐裹什么乱，您可好不到哪里去。”林嬷嬷说着，心里却将两人做了个比较。

黎筱筱看着是大大咧咧不假，可腰背该直的直，该使劲儿的时候使劲儿，只要肯用心，规矩是差不了的。

倒是这个自小在侯府长大的二小姐，这么些年的规矩都学到了哪里去，看着稍微能糊弄人，到了有规矩的人眼里就不伦不类了。

幸好黎筱筱不知道林嬷嬷在想什么，否则必然要骄傲了，她这可都是杂耍时练来的！

“我不学了！”

黎瑶瑶还没受过这委屈，被当着黎筱筱的面贬得一文不值，顿时撂挑子就要不干了。

黎筱筱眼疾手快将人拽住，好声好气劝说道：“二妹妹，嬷嬷都是为了咱们好，你瞧我不是也被说了，严厉些是好事啊。”

尽管知道黎筱筱这话没几分真心，林嬷嬷脸色还是缓和了些，重新坐回凳子上。

“二小姐既然不熟练，那便先走上一刻钟吧，老奴瞧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