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晰到达约定地点时,其余几人早已入座,相互寒暄了几句之后,向晴瞧着所有人已经到齐,挥挥手叫过服务生,示意可以上菜了。
经过在群里的商议,大家订的是一家很火的粤菜馆,在向晴与秦朗的带动下,气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尴尬。吃过饭照例是去往KTV,向晴大姐大模样分配:“老规矩,女孩子坐我的车,男性嘛…打个车吧。”
秦朗与尚褒兼早习惯了这安排,却还是配合着向晴演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沈明晰却摆了下手:“男生坐我的车吧,我开车来的。”
安婉惊讶地看向沈明晰:“谁的车?”
沈明晰解释道:“我新买的。KTV出来详细和你说。”
之前的所有安婉嘴上不说,其实都放在了心里,加上这件事,她只觉得一股火气猛的扑了上来,顾及到今天是如斯的生日,安婉勉强笑了笑,应了声好,转身上了向晴的车。
车子缓缓的行驶在夜色中,向晴的眼睛时不时关切地扫向副驾驶上的安婉。
如斯坐在后座,上半身前倾,头贴着安婉的椅背,细声安慰:“你不用因为顾虑到我而勉强开心,我没关系的。”
“对啊,你勉强起自己来,那样子真的很假。”向晴附和了一句。
“你们说,”安婉再也克制不住地侧过身子,控诉的语气:“他忙得我们俩在一起就像是异地恋,这没什么,他说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嘛。但是人家不打算买房子去了我家里我才知道,现在人家买了车子我也不知道,两件事加一起我太生气,他还当我是他女朋友?”
如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轻轻拍着安婉的肩膀。
人都讲劝和不劝分,但这个和,向晴劝不出口,从来都是口齿伶俐的她支吾了半天说出一句:“那个...等会你们好好谈谈吧...”
两辆车一前一后到达,尚褒兼担忧地看向安婉,安婉则正在打量沈明晰的车子,很好,看样子不是二手车,二十多万的牌子,比向晴那代步车贵了好几倍。
金牛座的典型代表安婉,平日里处事大多温和,性子温吞,但是一旦她在乎的人将触怒她的事情积累到了一定程度,那她就会和这个人杠上。发起飙来的金牛座,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都会和往常大不相同,且一旦轴起来会持续很久…
接下来的欢唱两小时中,听过了如斯的那句不用考虑她以后,安婉心里一暖,更像是有了保障一样,一首歌不唱,一句话不说,坐得更是距离沈明晰远远的。
沈明晰心里一阵后悔,自己怎么就忘了安婉也是个有脾气的,一旦生起气来,哄起来很麻烦,等下一定要耐心的解释才行,虽然在他眼里,用自己家里的钱买一辆车,这件事本身就没什么。
安婉与沈明晰刚在一起时曾吵过一架,安婉愣是半个月没同沈明晰说过一句话。也是因为那次吵架,在后来的这段关系中,安婉渐渐变成了保姆的角色。她认为吵架会伤到感情,同时只要是与身边人发生不愉快,安婉就会习惯性的不停反思自己,认为自己的不对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接下来的相处中安婉就会改变自己以尽量避免,于是两人之间就变得很少有争吵,导致沈明晰被放纵得太久,忘了这茬。
如斯凑过去挽着安婉的手臂,目光看向正在同秦朗合唱的尚褒兼,她没有说过,褒兼给她的感觉很像她的表哥,一样的亲切宽厚。只是离开了老家,她就同所有的亲戚朋友断了联络…
出了KTV,其余三人自觉上了向晴的车。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看着仍然气哼哼的安婉,沈明晰柔声说。
待车子开了起来,一直控制自己脾气的安婉胸口大闷,她太想问个清楚。
“你今天怎么没想着开车接我过来呢?”
“我想你们三个一定在一起...”
“你想着?呵,什么事情都是你想着。那房子车子的事都是你想着喽?”
“安婉,你现在在气头上,我不想和你吵架。”
“怎么,你的事情我都不了解,还不许我生气了?”
女生生起气来,男生说哪句话都是错,沈明晰是见识到了。
“安婉,我没有不让你生气,不过你也没必要阴阳怪气,我想等你平静下来我们心平气和的谈。”
“我现在很平静。”处于狂躁状态中的女朋友如果说她很平静,那绝对不可信,但沈明晰信了。
“好,车子的事是我的错,我该提早告诉你的,但这是早晚都要买的生活必需品啊。”
“车子是生活必需品,那房子不是了哈,有钱买车子,没钱买房子了呗?”
“安婉你什么意思啊?”沈明晰一边开车一边回复着在他看来安婉完全无理取闹的话语,由于新手上路没几天,感觉到自己也动了气,他向右一打方向盘,车子顿了一下,停在了路边。
“你觉得我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这时候安婉所有的委屈都爆发出来,被她夹在了言语里,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是她偏要发泄出来,否则她就快要憋疯了。
“我认为,我们家完全没有义务为我们买一套房子。”
“那我就有义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陪你一起还房贷了?”
“两个人一起住在房子里,怎么就成了你陪我?”
安婉觉得和沈明晰简直说不出个所以然,她的出发点是沈明晰不该瞒着她,没想到吵着吵着中心完全偏了,意识到这一点的她不打算继续下去:“您自己住去吧啊!”
安婉抓起包快速打开车门再砰的一声甩上,踩着高跟鞋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车子内沈明晰快要气得爆炸,家里妈妈竟然还要他好好和安婉谈,可是什么时候安婉变得这么无理取闹,变得这么在乎物质?他又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对待过?在怒火与失望下,沈明晰甚至没有回过身看一眼安婉的背影。
三月份的夜晚十点多,冷风一阵阵的吹过来,身后沈明晰已经重新开火发动了车子向前驶去。安婉走着走着抬手摸了摸脸,除了泪水还有一片冰冷,衣衫单薄的她放慢了脚步,竖起耳朵听了听,身后并没有车声。
她转过身,入目的是一排昏黄的路灯,极少的行人,偶尔驶过却不停留的车辆。或许是在调转车头开回来?安婉心里这样想着,选择站在原地不动。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寒冷加深,安婉在微暗的灯光下打着冷颤。不时有三两结群的醉汉或中年男子路过安婉身旁,投来色眯眯的眼神。她抖着手拿起手机,犹豫过后拨了另一个电话号码。
那边向晴一一开车将尚褒兼与秦朗送回了家,又继续开向如斯家里。每年为如斯过生日,三姐妹都是要住在一起的,只是今年只有她陪着如斯了。
没等如斯和向晴从小区里的超市晃悠出来,向晴接到了安婉的电话。
“向晴,你来接我一下吧,我好害怕。”
向晴搭着如斯火速开车赶过来的时候,安婉身前正站着几个杀马特造型的人物。
“这么冷去我家里暖和暖和啊。”
“美女被冻成这样我们真是不忍心啊。”
看到向晴的车已经开到了不远处,安婉一个虚晃赶紧跑到车上。
等到安婉关上了车门,“你们两个坐稳了。”向晴咬咬牙,用力踩下油门,冲着几个杀马特就猛开了过去,吓得几个小混混仓皇而逃,跑上了人行道。向晴勾了勾嘴角,将方向盘打满了一圈,一个大漂移,转弯,走车。直吓得副驾驶的如斯连连感叹:“惊魂夜啊惊魂夜。”
向晴悠悠唱了出来:“姐是老司机,你不用担心。”
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座的安婉:“算你有骨气,没给沈明晰那混账打电话。”
回给她的是苦涩一笑。
如斯家里,给安婉搬过去一床厚厚的被子,倒上了刚烧开的热水,如斯又在床头放了一盒感冒灵。
摸了摸安婉的额头:“还好,只是打喷嚏而已,没有高烧。你还记得大学下暴雨那次嘛,淋了雨以后我和向晴都没有事,你却高烧不退,搞得我们大半夜把你往医院送。”
“是啊,我还记得。”
“你看,今年我的生日,我们三个又是住在一起过的,我很开心,你也要快点开心起来。”
安婉看着抱住自己的如斯,听着这小丫头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明明那么少言语的人,为了自己说个不停。而想要携手一生的人,今天却把自己扔下了。安婉哇的一声突然大哭,抽噎道:“太累了,我想和沈明晰分手。”
向晴叼着牙刷从卫生间里冲出来,如斯直起身子傻傻地看着安婉,很多女孩在情侣关系中发生不愉快或是有了争吵,就会口口声声说分手,一脸坚决的样子,其实只是想得到重视与挽留,心中并没有真的要放弃。可是这么多年来,这是她们两个第一次听到安婉这样说,看样子寒了心了。
安婉早已经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模样狼狈:“这是一段什么样的感情啊,什么事情都瞒着我,我和他吵了半天架,他却完全不懂我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气。为了爱,我可以和他一起还房贷,我接受!但是他总是自作主张当我是什么?一个必须听从他的糟糠之妻嘛?”
接过如斯递过来的纸巾胡乱摸了摸,安婉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已经不是她了,骨子里的负面部分彻底暴露了出来,可是没关系,向晴与如斯又不会嫌弃自己:“你们知道么,今天我一个人站在马路边我心里有多害怕,那些人,路过我时上下打量,我害怕会有谁把我敲晕了带走卖掉。可是...可是我不能给他打电话,打了电话我就输了。我就站在那里等,就像是这几年的生日一样,我没等到他,等来的仍然是你们。你们说,我想要从一而终,为什么就这么难呢?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已经付出的够多了,他却仍然不够在乎我呢?我累了,要放弃了。”
人们总是习惯性的在爱人面前放纵自己,却忽略了爱同样需要经营与呵护。爱情就像是温室里的一朵花,看惯了它娇艳模样的人们将这朵花移到室外,经受风吹、经受雨打,那么这朵花迟早会凋谢、会枯萎。
或许沈明晰对安婉,早已从一开始的迷恋与怀有激情变成了:嗯,这些年来同你在一起很舒服,你将我照顾得很好,你适合结婚。他是那么的坚信,安婉绝不会离开他,于是他理所当然的变成了一个主导者。
可此刻安婉心里清楚地知道,两个人中她的存在感太低,一次次的被忽略,一次次的将委屈自己消化,她坚持不下去了。
当沈明晰打电话过来询问安婉是否到家了时,他听到手机中传来对方冰冷的声音:“沈明晰,我们分手吧。”
向晴遏制住自己想要夺过电话大骂沈明晰一通的强烈想法,可是安婉没有问沈明晰为什么丢下她;没有问沈明晰为什么不回来找她,而是直接说了分手。由此可见安婉已经决定了,一段感情即将结束,不需要任何人进行弥补,她也就不必多此一举。
那边如斯的电话响了起来,如斯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站起身来走向另一侧的厨房。
“喂?褒兼?”
“安婉在我这里,你不用担心。”
“不过...她情绪不太好...”
经过一番剧烈的内心争斗,如斯还是决定说出来,心里一遍遍对着安婉念对不起。
“刚安婉向沈明晰提了分手,很认真的那种...”
“恩,我会好好照顾她。”
“好...拜拜...”
目录
加书架
打赏
送月票
设置
详情页
1
张月票
2
张月票
3
张月票
4
张月票
10
张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