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愿你欢笑多于眼泪

走在街头，白日里还带着些暖意的天气，到了傍晚却是冷风阵阵，安婉取出手机打开置顶三人群聊：“你们能过来陪我喝一杯么？”

曾经六人聚会过的音乐酒吧，没有嘈杂的环境，没有喝多的醉汉，只有舒缓的音乐，几个形单影只发着呆的伤心人。

向晴与如斯来到的时候，安婉已经喝过了好几杯，幸好还算意识清醒，坐在吧台前向她们挥了挥手。

今天是老板娘亲自接待，说是调酒师回去老家探亲了。酒吧老板娘为人亲切，热情的招呼两个女孩坐下后温声询问她们想喝点什么。

向晴虽然想着自己是开车来的，但看到安婉难过的样子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心想：奶奶的，开车就开车，大不了找代驾。于是一挥手：“老板娘我要点酒！”

如斯照例点了杯饮料，如果不出所料，晚上她需要照顾两位醉酒的姑奶奶。而且她不能喝酒，她怕喝多了会说出心底最深处的脆弱。

安婉不停歇地喝着，看得老板娘一愣一愣的；向晴也不拦，小口小口地品着杯中的酒；如斯则静静坐在一旁，看向身边的两人。三个人都没言语，却让人觉得有这样的陪伴，真好。

安静被铃声打破，安婉拿过手机又滑向一旁，她不想接。一边的向晴取过手机扫了一眼，按了接听键。

“歪？”

听到电话中含着怒气又有些大着舌头的声音，沈明晰一阵瑟缩。对于向晴他有点怵：一米七零的个子、跆拳道的段位、护着朋友的性格...

“我找安婉...”

“她喝多了！”火气一上来向晴觉得自己清醒了很多：“沈明晰，你大晚上十点多把你女朋友一人扔在路边你很厉害哦？你看不看新闻啊你？你刷不刷微博？你知不知道你女朋友这样的大晚上独身一人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我赶过去的时候看到她身前围着好几个男的，我后来一阵后怕，我怕我去晚了、我的婉婉、会被人怎么样。”向晴接过老板娘递过的纸巾擦了擦眼睛，那边安婉与如斯已经呜咽出声。

“你们家拿房子说事，那好我问你，一个跟了你五年多的女孩，你不在乎她、你不陪她过生日她都没有和你吵架的女孩，她和你在一起会只是为了房子？女孩的青春就那么几年，安婉把她最好的都给了你，沈明晰，长点心，放过她吧。”

说完后果断的挂掉电话，向晴搂过安婉，三个女孩哭成一团。

哭着哭着向晴觉得不甘心，又拿起自己的手机给沈明晰打了过去：“沈明晰啊，安婉说起你又不能陪着她时，那种落寞你没看到；安婉被她妈妈逼着和你分手你不知道；安婉被她公司里的上司为难你不了解，太多太多的事情，她也就能和我们说说。你这种男朋友，要来有什么用？安婉现在不想和你有任何多余的话，但是有一句话作为旧识我得对你说：人啊，别太盲目自信；也别总是将爱人对你的好认为是理所应当！”

挂了电话，向晴还是觉得不够劲儿，索性找到六人群聊，将沈明晰踢了出去。

等到三个女孩哭得差不多了，一直在吧台里站着的老板娘取出一瓶珍藏的酒放到向晴面前：“这瓶酒免费送给你们！”

向晴眨了眨眼，心想：或许老板娘也是个有故事的。

老板娘送的酒美则美矣，却后劲儿很大。如斯看着两个不省人事的，思考着如何把她们运回家。

老板娘提出帮忙把她们搬上车，但如斯在想着下车的时候：自己搬不动两个人，再磕到碰到了可怎么办。

急起来忘记了群聊，如斯拿过安婉与向晴的手机，都有密码锁。而自己手机中又没有秦朗的号码，想了想，她打给了尚褒兼。

“对，我们在之前来过的那家音乐酒吧。”

“没人纠缠，就是她们两个都喝多了。”

“好...等你过来...”

尚褒兼是疾跑着进来的，和如斯打了个招呼后就马上奔过去看安婉的情况。

安婉一向很理智，同他们在一起时很少喝酒，所以这是相识以来尚褒兼第一次看到她喝醉的样子。即使是不那么明亮的灯光，也看得到侧着脸趴在吧台上的女孩那哭了一天还没有消肿的眼睛，巴掌脸上甚至还带着泪痕，看得他一阵揪心。

尚褒兼试探了几次，终于还是战胜了第一次靠安婉这么近的羞怯，两只手握成拳头状架起了安婉，他回过头叫如斯：“司机师傅还在外面，我们直接搭这个车送她们回去你家。”

如斯家楼下，尚褒兼双手依然馒头状，结实的双臂横抱着安婉，一米六五不足一百斤的安婉对于他来说很轻松。而他身后的如斯则想哭，三个人中她163，最矮的她架着最高的向晴，别提多累了。

郑慕杨一手提着宵夜一手插着口袋悠悠闲闲地走过来，看到如斯被经常去到她家里的一个女孩压着、走一步就晃悠一下大喘气几次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如斯正了正向晴夹住她脖子的胳膊，这才把被挡住了的眼睛解放出来，还想着怎么会突然有笑声，原来是对门的大高个。

“怎么，用我帮忙么？”郑慕杨一边继续靠近一边问道。

“不用了谢谢。”

“你都累成这样了还不用？起码我力气比你大吧？”

走近来才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儿：“你朋友这是喝了多少啊？”

如斯不喜欢与陌生人交流太多，也不回话，直接架着向晴艰难地向旁边挪了几步，郑慕杨这才注意到拐角阴影里还有一个男生抱着他对门邻居的另一个朋友。

郑慕杨皱了皱眉，同尚褒兼点了点头后指着如斯说：“她是我邻居，也是我朋友，我来帮你们。”

如斯疑惑地看着郑慕杨，他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

郑慕杨还是有点用的，比如说帮忙开个单元门，按个电梯，在如斯拿钥匙开两层防盗门的时候绅士手扶一下快要跌倒的向晴。

等到如斯将家门打开，郑慕杨笑着对尚褒兼说：“兄弟，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撤吧？”

尚褒兼了解郑慕杨的意思，这么晚了自己一个大男人进到如斯家确实不好，不过如斯这邻居，还挺关心她的。

“我把她送进去。”尚褒兼指了指刚被他放下来贴在门边上的安婉。

如斯费尽了力气好不容易把向晴抬上了床，又返回来接安婉。

“我把她架进去吧。”

面对尚褒兼略有些恳求的眼神，又瞧了瞧他的馒头手，如斯点了点头。

身后郑慕杨跟着尚褒兼迈了进来，却停在了门边地毯上，没有四处打量，只悠哉倚着斜后方的墙，一副等好兄弟出门打球的样子。

今天郑慕杨的一举一动都令如斯诧异，于是门口处：一男一女时不时对视一眼，各怀心思；屋内一个房间里向晴睡得人事不省；另一个房间里尚褒兼轻轻将安婉扶上床，冰凉的手擦过安婉的眼，迷迷糊糊的安婉只觉得原本火辣辣的眼睛舒服了一下，下意识的抓住了尚褒兼的手贴上了自己的眼睛，尚褒兼一愣，慌忙挣脱开。

感受着如雷的心跳，他为安婉盖上被子，蹲下身来细细看了看，柔声说：“我多希望你可以欢笑多于眼泪。”说完后恋恋不舍地直起身走了出去。

郑慕杨与如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尚褒兼走过来一脸的抱歉：“如斯，真是对不起，我没来得及换拖鞋…”

如斯笑了笑：“没关系，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那安婉…”

“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她了。”

“那好…那…我就走了。”

郑慕杨紧随着尚褒兼退出到门外：“原来你叫如斯，那我也走啦，不用谢。对了，我叫郑慕杨。”

如斯原本想说自己没打算道谢，转念一想有什么好值得说的，对于这个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的陌生男性，今天她已经说得过多了。于是如斯对着二人点了下头，果断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