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男人之间的心照不宣

房间内，将防盗门层层反锁后，如斯忙碌于替二位姑奶奶卸妆换睡衣。

楼道里，郑慕杨与尚褒兼面对面站着，彼此看着看着相视一笑。

“喂，你是不是怕我在你邻居家赖着不走啊？”

“你这么大块头，我邻居一小姑娘，我既然看到了当然要替她防范。”

“我是她朋友，认识她四年多了。”

“就算十年，你也是个异性。不过我看你喜欢你架着的那个。”

“这么明显么？”

“还不够明显么？”

尚褒兼侧过头嘿嘿一笑默认，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今天因为有沈明晰在，他吃得不多，安静的楼道里听得格外清楚。

郑慕杨举了举手中的袋子：“我刚买的宵夜，要不...来我家吃点儿？”

“这不太好吧...”

“你这么壮还怕我把你怎么样？”说着郑慕杨转过身开了家门，尚褒兼搓搓手跟了进去。

如果三个姑娘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感慨，原来男生的友谊竟然会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其实两个男生各有各的心思。

在尚褒兼心中，如斯这些年来尽管有安婉与向晴陪着，但仍然很孤独的样子，如果能有一个男生陪伴她关心她，也许年纪最小的姑娘会不再心事重重，不再谈论到家人就满眼的难过。今天通过这件事，起码可以看出郑慕杨是个正人君子，至于其他的，他想要再多了解一下。

郑慕杨怀疑如斯有密室恐惧症。他们第一次相遇是在一天夜晚的电梯里，当电梯门快要关上时，郑慕杨伸出了一只手，成功钻了进来。于是他注意到了电梯里的另外一个人：圆圆的娃娃脸，齐肩的黑发，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

裴如斯在看到陌生男人看向她时一脸的恐惧，左手插进衣袋紧紧握着什么，右手呈防备状，郑慕杨自我怀疑了一番：“难道自己这么像坏人？”于是他转过头乖乖站好，电梯停止后如斯走出来站在原地，等到郑慕杨打开了他的家门，这才缓缓过来掏出了钥匙。

郑慕杨透过猫眼看到这情形赶紧扑向了镜子，研究了好半天自己的长相。后来他们又遇到了很多次，大多是在电梯或楼道里，但如斯都是很防备的样子，直到今年才稍稍好了些，可他也不敢随意上前搭话，生怕把如斯吓坏了。

郑慕杨的家宽敞中带着些男性的凌乱，好在吃饭的地方还算整洁。

“如斯可没和我说过她有个邻居朋友。”尚褒兼一边夹着面一边揶揄道。

“啊哈哈，我怕你动机不纯瞎编的。”郑慕杨挠了挠头：“其实我们之前都没怎么说过话，她也很少出门...”

“如斯是漫画家，得过好多奖的。”

“如斯如斯的，你怎么叫那么亲密？”

“如斯姓裴，裴如斯。大家都很熟了，就直接这么叫了。”

“她好像很怕密室。”

“没有吧？如斯只是惧怕陌生男性...”尚褒兼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仔细思量的，既不能透漏出太多如斯的个人信息，又可以抛砖引玉知道自己想要了解的，现在他觉得他可以切入正题了：“郑慕杨，你有女朋友么？”

“啊...怪不得...我没女朋友啊...那如斯有男朋友么...”

顺着各个地方都挂着几件衣服的客厅看过去，厨房的餐桌旁两个男生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回到家以后，尚褒兼拨通了秦朗的电话。

“喂，你女朋友喝醉了，在如斯家里呢。”

“之前她打电话对我说安婉心情不好，她和如斯去陪她了。没想到喝醉了...不会是你把她抱回如斯家的吧？”

“当然是如斯抱得你女朋友！不过如斯邻居也帮了不少忙。”

“如斯邻居？”

“恩，叫郑慕杨，体育老师，没女朋友，就住在如斯家对面。”

“行啊你，知道得还不少。怎么，他喜欢如斯？”

“他没明说，但是我感觉是这么回事儿。你我都把如斯当妹妹，操心着她的事，这郑慕杨我看着挺好。”

“瞧你像个媒婆。改天一起去打游戏，我也见见这个郑慕杨。恩...安婉怎么样了？”

“也喝醉了，一双眼睛肿的和什么似的…”

“心疼了？”

尚褒兼闻言叹息了一声：“是啊...”

沈明晰打开了手机，发现今天还因为向晴他们闲聊而位于前排的群聊不见了。想到向晴今天的几通电话，猜到肯定是她踢了自己，不由得一阵气闷，不过向晴说得有道理，是他近几年来太不关心安婉了。可是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散就散，他还要挽回。

第二天一早，向晴觉得头痛欲裂，打开手机看到了秦朗昨天晚上发过来的微信：听说你喝醉了，给你本事的。明天早上醒来给我电话，我去如斯家楼下接你上班。

带着甜蜜的笑，向晴打给了秦朗。

“我醒啦。”

“你是在如斯家吃早饭还是我带给你？”

“在如斯家...人家头疼...”

“我猜到了，所以等下我来开车。”

挂掉电话，甜蜜依然没散，连带着向晴觉得头痛都减轻了不少。她抻了个懒腰，顶着一头毛糙的乱发走出去找另外两只。

裴如斯正在厨房里熬粥，听到声响后悄声对向晴说：“你去看看安婉还热不。”

“安婉昨晚发烧了？”

“有点热，半夜我给她喂了药，好了一些。”

“又让你为了我们两个忙了，还委屈你睡沙发。来，抱一下。”

如斯家两室一厅，一般安婉与向晴同时来的话，作为主人她都会主动让出卧室。只是昨晚为了照顾两人，如斯几乎一夜没睡，今早上又开始忙着准备早餐。

如斯没办法拒绝撒娇的向晴，于是主动凑了过去，向晴来了个熊抱之后心满意足，要知道刚入学时，如斯可是很抗拒亲密接触的，她对自己的改造成果非常满意。

“欺负”过如斯，向晴轻手轻脚地走到安婉床前，却发现安婉早就已经醒了。

原本看向窗外的安婉听到动静后转过了头，冲着向晴微微一笑，整个人柔弱中透着几丝哀愁，看得向晴一阵揪心。

取过床边柜子上的温度计，向晴替安婉量了量体温，还是有些发热。

“我刚请了假，反正我今天也不想去公司。”安婉一想到那个潜规则的上司就头痛，要不对她来说这点发热根本不算什么。

向晴坐到床边替安婉掖了掖被脚：“行，如斯在给你熬粥，喝了后你好好休息。等我晚上下了班再来看你。”

“好...辛苦你们了...”

“你说什么呢，不过如斯这里好像已经变成了我们两个的常驻地了，哈哈。”

围着小围裙的如斯从厨房端出了一碗热粥，笑着回：“向晴的粥自己去厨房盛吧。”

“安婉你看，如斯也会欺负人了...”

嘴上是这么说，但如斯还是返回厨房又端了一碗出来给向晴。

向晴心满意足，一边四下里晃着碗想让粥快点入口，一边问：“昨天不会是你自己搬我们回来的吧？”

如斯摇了摇头，如实答：“我联系不到秦朗，所以...我叫来了尚褒兼...”说完后略带歉意地看着安婉。

安婉笑了笑：“没关系，现在我单着了。”说着，她嘴角泛起了一丝自嘲。